“不行。”

    盛廉神色严肃摇头,“乔乔,你别忘了,你根本没出嫁,你还是爹爹的闺女,这些年若不是你,我和你哥哥估计就熬不下去了,如今你哥哥有出息了,我和他都不会同意你们孤儿寡母流落在外的。”

    盛乔好笑,“爹爹怎么还较真了呢,我没说不搬回去呀,只不过是保险起见,想等哥哥任职之后,安安稳稳了我再回去。”

    “…真的?”

    “那还能有假?再说我就算不用再照顾你和哥哥,那我也舍不得阿妍姐姐呀,她对我那么好,我肯定得回去住着帮她管家理事,以防哥哥纳小妾欺负她呀。”

    盛廉缓缓松了口气,抬手碰了碰女儿梳起的妇人发髻,满脸心疼叹了口气。

    “当初若不是爹爹腿脚瘫痪,你哥哥又不顶事,我的乔乔也不会遭遇那样的祸事,说到底是爹爹和哥哥欠了你的,你不要总是为着我们着想,要多疼疼自己呀。”

    盛乔笑眯眯点头。

    “我很疼我自己呀,你瞧我如今吃的用的可使着劲儿买贵的呢,要不是因为这寡妇身份,我恨不得天天穿金戴银出去炫耀呢。”

    “爹,其实说起来我还挺感谢那个人的,虽然他差点让我死在那个雪夜中,也毁了我一辈子,可也是因为他,上天送了我两个珍宝,我也就不恨他了。”

    外院的一棵茂密大树上,纪砚南浑身紧绷,手掌不自觉捏紧了树干,定定看着笑容灿烂的女子。

    ……

    盛廉双眼微红看着女儿。

    “到底是误了你啊,爹爹和哥哥这辈子都无法弥补这个过错,我的孩子,苦了你了…”

    “有你和哥哥疼着我,我从来不觉得苦,就是累也心甘情愿。”

    盛乔转头看向欢声笑语的屋里,笑容温柔说道:“从我决定留下孩子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接受命运了,天怜可见,咱们家顺顺利利的,晏安晏泽也健健康康来到我身边,他们姓盛,是完全属于我的骨肉,是我后半辈子的依靠,这就够了。”

    “爹,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实打实的寡妇,为着哥哥的仕途,孩子们的将来,过去的事永远不要再提了。”

    “…爹爹知道的,就是不忍心看你这么年轻,往后都要一个人…”

    盛乔有点无奈吐了口气,安抚说道:“爹要是担心这个,大可不必,我现在是寡妇呀,这里大把寡妇都可以再嫁的嘛,要是哪天真让我碰到不介意我身份,爱我和孩子的好男人,说不定我就嫁了呢。”

    “…你个丫头,惯会哄人的。”

    盛廉也无奈摇摇头,抬手帮女儿取下发髻上的落叶,笑容怜爱,“好,爹爹就不提了,但我相信,总有那没眼瞎的人会看到的我闺女是个多好的人儿。”

    “是呀,所以您就别操心我了,好好做您的官老爷享福,等着儿媳妇嫁进来给您添几个聪明伶俐的孙子吧。”

    “呵呵,好好…”

    街口

    穆宁穆远看着走回来的主子,察觉他的情绪低落,不由有些忐忑不安。

    “主子可有决定何时告知盛姑娘?”

    “……”

    纪砚南垂眸上了马车,“回府,穆远去城门候着,东林回来即刻来书房回话。”

    “是。”

    …

    夜色昏暗,一名黑衣男子形色匆匆进了府邸,径直去了东厢院落。

    “主子,东林回来复命。”

    背手站在窗边的纪砚南回神,动了动略微僵硬的双腿,回到书案后坐下。

    “说,事无巨细。”

    “是,当初与世子一同在山洞里的女子姓盛名乔,盛姑娘的父亲盛廉是燕州南边德庆县城的籍户,但当时住在山脚下的石头村,因为盛老爷双腿瘫痪无法自理,盛公子又是个不擅理家的读书人,所以盛姑娘算得上是家里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