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村民所说,那日盛姑娘是午后上山给父亲采药,之后入夜时被发现冻晕在村口小路上,在家养了三天才再次出门,两天后,盛姑娘与父兄租了辆牛车离开村子前往附近的集市,第二天又雇了辆货车去到县城。”
纪砚南缓缓吐了口气闭上眼睛。
“继续。”
东林快速抬了一下眼眸,重新颔首回话。
“属下在石头村打探的时候,从一个疯子口中听到一些话,是关于他想轻薄盛姑娘,但被盛姑娘虐打,还抢走了他的钱才会连夜离开…”
纪砚南眼尾微微抽动。
东林后脖子微微发凉,暗自庆幸。
“属下怕那疯子再有胡言乱语,所以私下解决了。”
“…嗯。”
“…盛姑娘到了县城之后住在榕树胡同里的一间小平房,之后就开始摆包子摊,生意很好,两个多月之后,盛姑娘就对外说她是寡妇,而且还有了身孕…”
“属下细查过,期间盛姑娘除了摊子生意来往,唯一比较亲近的是当地医馆的一名谭老大夫,也是这名谭大夫治好了盛老爷的腿疾,不久之后,盛老爷的父母家人开始到包子摊闹事…”
东林花了半个时辰,事无巨细把查到的事情一一说出。
“…至于盛姑娘在京城的女户寡妇籍契,亡夫是虞三娘用她已经过世两年的表弟名字代替,但只是起了契书,并没有盖上官印,属下猜想,虞三娘是怕有人追究孩子出生的时间与那她表弟的去世时间不符,故用钱买通官衙的办事人,留了一手。”
纪砚南听得十分认真,神色复杂。
“当初盛原已经过了童生和秀才,按理说该备受当地官员推崇才是,为何会沦落那般境地?”
东林点头,“原该是如此的,但属下还查到一事,盛公子中了秀才之后,原是在县城学里读书,但因为遭遇三名同窗嫉妒,屡屡私下欺凌以及暗中阻挠地方官员接近盛公子等事,盛公子家境贫寒,难免举步维艰,也无反抗之力。”
“加上当时盛姑娘一个人要照顾瘫痪的父亲,还要挣钱养家供他读书,他一时心灰意冷之下,才会带着父亲妹妹离开县城搬到了乡下村子,后来乡试中举才重新受到当地县令重视,是一位姓崔的主薄师爷暗中替盛公子挡开了陈家使坏的人。”
纪砚南微微颔首。
“记下这些人的详细信息。”
“是。”
东林缓了口气,神色添了几分复杂,“世子,属下在查盛公子之事时,飞鸽传信给京中暗卫,方才在城门已经收到回复,那三名欺凌同窗的学子仅有一人进了御前殿试,名陈睿文,他背后的推举人是户部尚书陈庄。”
“陈庄?太子的心腹。”
纪砚南微挑了眉,眸色微闪,“当中可有隐情?”
东林缓缓点头,“世子猜得没错,陈睿文父母是一方富户,也是陈庄家族的一个远房旁支,从前年陈睿文院试科考之前,陈庄与陈家就有密信来往,还有厚礼。”
“据暗卫所查,殿试的前半个月,陈家送礼的车队进了陈庄在城郊置办的私宅,随后陈庄去拜访了国学监的一位监考大人。”
“呵…”
纪砚南嘴角微扯,指尖轻点着桌面。
“派人盯着陈家和陈庄的动静,务必拿到两家勾结舞弊的实证。”
“属下遵命。”
“…清除官衙中关于盛乔身份的凭证,注意隐秘,暗中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