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悦祥。”
“最大的药材商？”
“对。”
顾长雁若有所思，手指放在桌上，轻轻点着。
木头也不打扰她思考，一直在旁边候着。
只是，忍不住悄悄去看她。
这五年来，顾长雁一直给他们一群孤儿提供钱财，不仅让他们吃饱穿暖，还让他们学到各种各样的本事。
相应地，他们也用自己的方式回报她。
但是，养育之恩、救命之恩、教习之恩，三恩齐头，又怎么可能只是打探几个消息就能回报得了的？
木头心中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教育手底下的孤儿。
从一开始，顾长雁只是想收留一些人为自己收集贺西城中的消息。
但木头很给力。
他不仅听话，而且能力出众！
五年前小破庙的孤儿，如今都成了顾长雁的耳朵和眼睛，为她监控着整个贺西城。
而且，这些年来，木头一直在收留孤儿，将他们培训成自己人。
只是，新来的孤儿并不住在这个宅子里，他们都被木头安排到山里，进行封闭式训练。
顾长雁知道的时候，训练已经有所成。
当一群穿着黑衣的小屁孩，齐刷刷地喊她“尊上”时，顾长雁只觉得尴尬到脚趾扣地，恨不得原地钻缝。
她虽然想建立自己的势力，但完全没打算压榨童工啊！
不过，木头一句话打消了她解散这个训练营的想法。
“如今，他们有吃有住有穿，是因为您的施舍。如果您要解散训练营，他们将会再次变成孤儿，每日为了生存而疲于奔波，甚至为此付出生命。现在，这里是他们的家，而‘尊上’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主人，而是对他们有养育之恩、教习之恩、救命之恩的再生父母！”
顾长雁犹豫良久后，还是点了头，“可以培养人才，但别搞死士！我们都是平等的人，大家是一起活下去的同伴，而不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
木头点头应是。
之后，顾长雁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偷偷去看一下训练营的情况。
见孩子们的训练虽然辛苦，但生活开心，才稍稍放下心来。
五年时间，训练营已经有所小成。
顾长雁想到沤肥之法。
如果沤肥之法顺利呈到皇帝面前，顾家大概率会脱离贱籍，到时候她会离开贺西郡，那木头他们怎么办？
顾长雁揉了一下太阳穴，问：“如果我离开这里，你们可愿跟我走？”
五年相伴，哪怕不是日日相见，顾长雁都已经把木头他们当成了伙伴，怎么舍得一走了之？
闻言，木头一愣，“您要走？”
顾长雁颔首，“天下之大，我不可能一辈子都窝在贺西郡。”
木头立马表态，“我愿跟您离开！是现在就走吗？我让人做好准备……”
“停停停！”见他一副要抛下一切跟自己离开的势头，顾长雁哭笑不得，“我会离开，但不是在近期。我们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势力，总不能一朝弃。你先私下做好安排，该怎么安置手下的人，问他们是留下还是离开？若是愿意离开，等我安置好后，你们再动身前来。”
木头闻言，渐渐冷静下来。
“好，我会做好安排。”
顾长雁这才换了话题，“你刚才说的那个富商，康悦祥，你仔细说说他的事。”
提到公事，木头立马恢复平日的沉稳。
“康悦祥被他的妻子串通外人设局，把自家产业都输给了他妻子的姘头。如今日日在酒坊中买酒饮酒，醉生梦死。”
顾长雁蹙眉，“栽了跟头就只知道借酒浇愁？”
木头没说话。
顾长雁抿了下唇，还是道：“你想法子把人弄到我面前来，要清醒的。”
木头点头应是。
木头的工作效率非常高，一个时辰后，顾长雁便看到了一个邋遢的男人。
“你、你们是谁？！”
康悦祥被蒙住了眼睛，却不敢扯下。
他咽了一下口水，强装镇定，“我康家已经败落，我身无分文，但你们若是想谋财，我有法子可以弄来钱，只求你们别杀我！”
顾长雁坐在椅子上，看着康悦祥明明害怕却仍能保持冷静的反应，倒高看了几分。
她拿出一颗药丸吞下，再开口时，便是一个低沉的男人嗓音。
“哦？你有什么法子？”
听到他们有所图，康悦祥心中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在哪儿收珍贵的草药！那是一个住在深山里的寨子，我家从祖父那一辈开始就和寨子合作，他们专门种植珍贵的草药，我们帮忙卖出！”他连忙说出自己的价值。
闻言，顾长雁却眯起了眼，似笑非笑，“康老板可真是识时务啊！”
康悦祥行商多年，听别人的语气便能揣测到对方的情绪变化，如今听顾长雁这话，却有些心惊胆战。
明明他都已经这么配合了，为什么对方还生气了？
然而，顾长雁没有义务接待他的疑惑，只是一挥手，吩咐木头，“把他关进地牢！”
木头拍了两下手，两个身强力壮的帅小伙儿走进来，架起四肢发软的康悦祥就走。
“老大，我们要去找那个寨子吗？”木头问。
顾长雁摇头，“我现在还猜不准康悦祥这个人的心思。如果他真的和一个专门种植珍贵药材的寨子有合作关系，那么东山再起，易如反掌，那他为何还要在酒坊日日买醉？”
木头眉眼渐沉，“那刚才他是在说谎？”
顾长雁摇了摇头，“应该不全是谎言，但哪部分是真的，哪部分是假的，猜不准。”
木头皱眉。
“以防万一，你给他喂一颗这里面的药丸，然后一边合作一边考察他的人品。”顾长雁掏出一个瓷瓶放到桌面上，“这是月绞丹，吃下第一颗后，每个月都会经历一次女子来葵水时的痛楚，既是毒药也是解药，要吃满一年才能完全解毒。”
木头嘴角一抽，“老大，你研制的毒药还是一如既往的神奇。”
自古以来的毒药不是肠穿肚烂就是七窍流血，而顾长雁的毒药千奇百怪，有时候让人浑身发出难以言喻的恶臭，有时候让人像蛇一样拼命蜕皮……
“这才哪儿到哪儿！我最近发现有一种药能让人长出毛发，哪怕是女子涂在脸上也能长出胡子来！好玩极了！”提到感兴趣的事情，顾长雁就忍不住兴奋。
木头也不插话，只是微笑着静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