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脸色一黑,扭头质问顾长雁:“你这个药方是怎么回事?”
她语气之严肃,仿佛对方没法给出一个令她满意的回复,她就要把对方的脑袋砍下来一样。
顾长雁却毫无所觉,甚至理直气壮,“总结得还不够直接吗?就是说你的病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自己想不开,吃千年灵芝万年参都没用。”
太后冷笑,“嘴上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不会医治,所以干脆胡说八道!”
“那我明天就开始给你治病!只要你能坚持七天,事后你觉得自己病情没得到缓解,那我立马离开六禅庙!”顾长雁道。
太后嗤笑,“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蒙骗了老身之后能够全须全尾的离开?”
“那我们不妨来打一个赌。”顾长雁一脸的坦然自信,“如果七天之后,你依旧觉得我是一个骗子,那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太后露出狐疑的表情。
但一想,不管她说得是真是假,对自己都没有一丝影响。
她便干脆地点头答应了。
“那从明天开始,我们将进入第一阶段的心理治疗,请老夫人务必配合!”顾长雁笑眯眯地说。
太后愕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要给你治心病,那自然是要用别样的治疗方式。”顾长雁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如果您不配合的话,那只能说明是您不愿意接受治疗,而不是我的医术有问题。”
太后冷笑。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好!老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太后扔下一句话后,便让老嬷嬷关门。
顾长雁打了一个哈欠,嘟囔了一句,“这老太太还真是固执,不过还好,总算是踏出了第一步。”
说罢,她就回房蒙头大睡。
这几天一直守在老太太的门前,她是吃不好睡不好,但为了出这一口气,她杵到底了!
第二天,顾长雁起了一个大早。
洗漱之后,她直接去隔壁厢房敲门。
“老夫人,起床了!”
已经习惯早睡早起的太后此时正在进行每日的早课——诵经。
听到她叽叽喳喳的叫声,不由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老嬷嬷开了门,对顾长雁说,“还请姑娘安静,老夫人正在做早课。”
顾长雁却道,“老夫人又不是庙里的和尚,一大早地念什么经?而且,您本来就住在庙里,想求神拜佛什么时候不能去?偏要浪费这大好的早起时光吗?”
她就堵在门口大放厥词,太后念了好几遍心经都没法心平气和下来,转头瞪着她,“所以你一大早过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给您治病啊!”
一盏茶时间后,太后跟在顾长雁的身后,爬上了六禅庙后山的一个小山丘。
顾长雁伸了一下懒腰,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山林里的新鲜空气,“早上运动一下,感觉神清气爽。老夫人,您感觉怎么样?”
太后累得直喘气,没顾得上回话。
“老夫人,瞧着您的年纪也不大,随便爬两座山,就已经气喘吁吁到这样了?”顾长雁故作夸张地问。
“你!你!”
“啊,我忘了,您身娇肉贵,比不上我奶身强力壮!”说着,顾长雁就用一种崇拜的语气道,“我奶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人!不仅上得了山,下得了田,做得了饭,教训得了儿子,一大家子事儿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太后立马就生出了不服输的心,“不过就是爬座山而已,有何难?”
顾长雁做出一副同情和担忧的表情,“是吗?我看着你快要晕过去的样子了!如果你爬不动的话,就不要勉强了!”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
这句话,太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之后的一路,太后和老嬷嬷停停走走,虽然很累,但是碍于面子,都没有说出口。
顾长雁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发笑。
果然老小孩就是老小孩,需要哄着、骗着。
一个时辰后,三人终于登上了山顶。
这点运动量对于顾长雁来说,并不算太累,但是看到太后和老嬷嬷都已经累得满头是汗后,她便故意装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老夫人,你们快坐下来休息一下吧。”顾长雁主动把自己的水袋递过去,“喝两口水吧。”
太后还端着架子,但是老嬷嬷伺候她多年,哪里不知道她早就又累又渴?
当即接过了水袋。
顾长雁扭过头,假装在看风景,太后便趁机喝水。
等顾长雁回过身,她又立马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还挺可爱。
顾长雁忍俊不禁。
“老夫人,你在庙里住了多久了?”她一边问,一边掏出背包里的工具。
太后好奇地看她动作,却没有回答。
老嬷嬷则为太后回答:“老夫人住在六禅庙十年了。”
十年。
顾长雁眸光一闪。
现任皇帝也是在十年前成功篡位。
顾长雁心中对娄老夫人的身份有了猜测,但是并没有问出口。
太后盯着她手上的动作,忍不住问:“你想钓鱼?”
顾长雁将组装好的鱼竿放上鱼饵,“对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这里是佛庙清净之地,你怎么能杀生呢?!”太后没好气地指责道。
顾长雁叉腰,振振有词道:“所以我没打算在庙里杀生啊!我决定在这里钓鱼,然后现场宰了,烤了,吃了!”
太后:“……”
老嬷嬷:“……”
顾长雁再接再厉,“而且我今年才十五,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整天只吃素怎么长高?”
“十七岁还在长身体?”太后嘴角抽了一下,忍不住道,“哀、老身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嫁人生子了!”
顾长雁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十七岁啊,本应该是青春绚烂的年纪,是春日放风筝不好玩,是夏日游湖垂钓不好玩,是秋日赏花踏青不好玩,还是冬日煮茶打雪仗不好玩?”
听她这么一说,太后的脑子差点转不过来,但很快,她又冷静道:“嫁人生子本就是女子的本分。”
“女子的本分就是嫁人生子?那男子的本分是什么?建功立业、争权夺势,还是名留青史?”对此,顾长雁大胆开麦,“我师父能治病救人,我也能,难治的病症不会因为我师父是一个男子而变得容易治,也不会因为我是一个女子而变得更难治,所以我认为,所谓‘女子的本分’都是一些人的偏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