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木人藏在角落处，收起茶杯等易碎品，小心提防门外那些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们守在门外一侧，没露头。
同一时间，我心脏狂跳，下意识觉得大事不妙。
几把漆黑枪管从门外探出，甚至都没瞄准，便开枪扫射。
玻璃门应声炸裂，屋内木屑翻飞。
子弹如雨点袭来，我几个翻滚，躲在桌后。
不进屋不露头，直接开枪，又是在半黑的老怀街。
这帮人是江湖黑道的。
能小心到这个份上，说明他们背里有人指点。
可我有点想不明白。
枪口没有消音管，大张旗鼓在旧巷区开枪，方远十五分钟以内肯定会到。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不靠瞄准，想乱枪射死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只要他们露头进屋，无相堂是我的地盘，他们绝没法活着离开。
这样僵持下去，对他们，对我，都没有任何意义。
无相堂没有后门，楼梯口离我有点距离。
我想上楼，可子弹一茬接着一茬，迫使我停在原地，动弹不得。
五分钟后，枪声戛然而止。
我仔细听去，那帮人脚步飞快，向着街外逃窜狂奔。
这一下，给我整的有点摸不清头脑。
这帮人是柳方青的人？
这是玩的哪一出？
警笛声此起彼伏，方远带着一个警队疾驰而来。
公家人有条不紊，将无相堂层层包围。
“晨阳？晨阳你听得见吗？”
听到方远的呼唤，我大声回应：“在呢方队长！”
交流几句，确定没问题以后，我开门与方远汇合。
“什么情况，医院那还没调查完，这边就响了枪，隔着多老远，我就看见你无相堂跟人家火拼上了。”
我苦笑连连：“方队长，您可真是抬举我，我这就是单纯挨打而已，具体怎么回事我都没看懂，来了伙人冲我屋里就是一通扫射，头也不漏，枪也不瞄，开完就跑。”
“你惹上什么人了？”
我老实回答：“要真惹上人，也是跟你一块惹的，不过我觉得对方有蹊跷，你在医院查到什么了吗？”
方远点了点头。
他一招手，公家各自上车，收队回局。
招呼我也上车后，方远低声道：“多亏了你，医院这边彻底亮了公，后续我得回局里跟领导开会，柳方青蹦跶不了多久。”
听他这么说，我心知肚明，柳方青已经被查了出来。
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和赵中章的关系，以及这俩人做的那些事都会接二连三亮公。
在山上，这事比霍楠雄和江尚的互殴还要大的多。
一石激起千层浪，加上钱家换位，霍楠雄闭关，山上山下都该乱套了。
见方远开车，带我离开，我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
“晨阳，刚才人多，有些话我没法说，我知道你是因为惹了柳方青才被人报复的，那老太太在长夏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扬名二十多年，势力盘根交错，和本地帮派有不少联系。”
“刚才放黑枪的那帮人，十有八九是盲蛇帮，这帮派个个都是疯狗，我得保证你的安全，不能让你死在老怀街。”
我不置可否，心想着柳方青要是真想跟我拼命，公家怎么可能保得住我。
山上手段防不胜防，哪是方远能拦得住的。
等等！
我恍然大悟，看透了柳方青的手段……
午夜十分，老怀街一片死寂。
白天闹出那样的乱子，居民们一个个都吓了个不轻，纷纷闭店，不敢出屋。
无相堂没锁门，一楼一片狼藉，玻璃门炸裂，弹孔满墙。
三根线香插在角落香炉中，烧的正旺。
五个黑影游曳而出，小心翼翼，钻进无相堂。
“动作利索点，门主交代，让咱们务必把这事办成，要是出了岔子，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说话者一袭黑衣，是个女人。
她身段婀娜，那双眸子在黑夜中绽放着亮光，熠熠生辉。
其余四人都是她的手下。
听闻女人交代，四人纷纷回应，两人进了二楼，两人守在一楼，各自埋术施法，谋无相堂老板的命。
一声闷响从二楼传来。
女人压低声音，训斥道：“楼上你俩是废物吗，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好意思，刚才绊了一下，楼上有只死肥猫碍事。”
女人冷哼一声，没多说什么。
十分钟后，四人回一楼与女人会和，又悄无声息，离开无相堂。
老怀街街头，停着一辆面包车。
几人上车，司机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女人打开车内灯，扫了眼车窗外向后退去的老怀街，冷笑一声：“该死的李晨阳，你不是跟我玩替身么，不是有公家人护着你么，老娘先让公家束缚住你手脚，又在你住处埋下四通术，我看你今晚上怎么活下去。”
耳旁一阵安静。
凌弱回过头，见其余四人默不作声，开口道：“你们四个干的不错，化骨仙死了，门内八仙缺位，回头我会亲自去门主那里给你们请功，只要李晨阳死了，我保证，新任化骨仙，会从你们四个里选。”
“不过，你们得知道，是谁扶持你们起来的，以后在门主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记得管好自己的嘴。”
“能送你们成仙，自然能送你们入土。”
奇怪的是，不光车内四人，就连那司机都是沉默至极，没有一句话。
“你们怎么不说话？”凌弱语气有些不善。
“嘿，醒醒，到站了！”
一声呼唤让凌弱头脑发昏。
她闭眼揉了揉鼻梁，却发现车子根本就没启动，自己依旧在老怀街街头。
车里，司机也好，其他四人也罢，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就坐在她身侧，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玩笑道：“小的提前谢仙姑美言之恩。”
“李晨阳？”凌弱大惊，随手摸向腰间，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别摸了，你都上了我的道了，我可能给你机会杀我吗？”
“你怎么会在这？”凌弱明知自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我亲眼看你被方远带走了，他怕你死，怎么可能放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