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了顾宁的脉,又扒开她眼皮观察几秒。
脉象平稳,没有问题。
眼中有杂质,细黑小点,遍布眼白。
“这几天晚上休息不好?”
顾宁点了点头。
“白天时候,会不会有心神不宁,没法专心的症状?”
顾宁又一点头。
我大概了解情况后,又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顾小姐,最后一个问题可能比较隐私,你是不是已经两个月没来过经期了,应该去查过吧,没怀孕。”
顾宁又是一惊:“这你也能看出来?”
“看来我说的没错。”我讲解道,“你这是中了孕咒,晚上睡不好觉做噩梦,时常会看到自己小腹隆起,里面有动静,甚至还有婴儿啼哭声。”
见顾宁脸色苍白,我继续道:“放心,这不是真正的怀孕,你肚子里也没有鬼,孕咒只是一种咒,因其咒术十月生效而得此名,你这只是早起症状,不是很严重。”
说完,我叫了一声李晶晶,让她帮我跑趟腿,去外面买了些中药。
同时,我在一楼翻出黄纸符箓,入符点燃,收好纸灰。
等李晶晶回来后,我将中药捣碎,掺入纸灰,放置一旁。
去二楼将我最后一段槐木边角料取了下来。
经过前面几次折腾,如今槐木只剩巴掌大小。
将芯挖出,放置铁盒子中,剩下的搭在铁盒子外。
点燃铁盒子外的槐木。
待其烧完,铁盒子中的槐木芯已经成了木炭。
最后一步,将中药符灰涂抹在木炭上,再把木炭分至三段,分别用黄纸包好,拿给顾宁。
“顾小姐,这三段木炭你收好,每晚在床榻右侧点上一根,三天后,孕咒自然会破。”像是像起什么,我又提醒了一句,“注意通风!”
顾宁收下三段木炭,有些迷茫:“李先生,你不问问我那笔钱的事吗?”
我摇头:“顾小姐想说自然会说,不过有些事,我得提醒顾小姐,那笔横财不干净,能惹上孕咒,说明财上有灾,处理不好,顾小姐用不了多久,还会来我这。”
她这事不算大事,也好解决,拿了五百的孝敬。
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也知道病因。
我可以帮她治外病,但我治不了她的贪欲。
所以此题无解,治病不治根。
送走顾宁,我上二楼和李晶晶吃了饭。
下午,一楼装修,我没什么事,索性跟着凑了凑热闹。
这装修队有点意思。
领头的大哥三十来岁,姓武,因其健硕身材,常被同行称为武二。
借着这个名字,武二在行里有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赛道。
他专门负责二次装修死过人的家宅小店。
当然,也包括我这种。
听他讲,他还装修过好几家凶杀案的现场。
前阵子有个新时区的爆炸案,就是他装修的,后来被公家二次拍卖了。
新时区,爆炸案?
该不会是孙中阳家吧。
我尴尬一笑,和他天南海北的扯了挺多,直到门外那辆S奔的出现,打断了我们的其乐融融。
梅若下车,瞧了我一眼,脸色有些难看。
我有些不解:“怎么了?”
“跟我上车,其他的事过会说。”
我跟包子铺的庞霞说了一嘴,她负责帮我盯着装修。
刮完大白,武二会找人帮我装玻璃门。
塞了两张红钞给庞霞,她死活不要。
我又推搡了好半天,她这才收了钱。
不论什么时候,托人帮忙,好处总该给上。
我上了车,梅若一脚油门,驶出老怀街,甚至出了旧巷区。
我一愣,先来了句投石问路:“车里进光吗?”
“放心吧,这车是我的,没人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装窃听器。”
我直接问道:“师姐,你要带我去江家?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有些准备总是要做的。”
“不是,老爷子今天派我来的目的,是探你的底,另外,看你脾气好不好,好的话没事,不好的话,送份薄礼赔罪。”
“什么礼?”
“后备箱呢,是套茶具,高冰的,有价无市。”
我轻嗯一声:“江驰山算是有心了,跟你打听我喜好了?”
“别想了,茶具不给你。”
我一愣:“为啥不给我,不是送我的吗?”
“我也喜欢,这茶具我收了,回头我赔你个别的。”
“师姐,你这……”
“我是你师姐!”
被梅若直接打断了我的话,我有些无奈,只能忍痛割爱了。
有句老话,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聊完这个,梅若直接转移了话题:“你这身伤怎么回事?”
“这么明显吗?”我反问道,“山上人都能看出来?”
“不是。”梅若摇了摇头,“缝皮针一连缝了三十多针,晨阳,我不认伤,但我认得针!”
“昨晚上不太平,交了手。”我老实回答道,“受了点伤。”
“柳方青干的?她能把你伤成这样?”
“不是,另有其人,一个叫付远峰的。”
“什么水底?”
“咱们师兄,瞎眼张的头三位弟子之一。”
“啥?”梅若一惊,“你见到师兄了?他怎么样了?”
“死了,被我杀了。”
梅若深呼吸两口气,脸色更加难看。
我甚至看出,她额头上布了一层冷汗,呼吸有些乱。
她继续开车,再没开口,我也没多嘴。
车上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半个多小时,梅若带着我来到了一家浴场。
浴场装修奢华,七层高,甚至配有自己的保安队。
那些人认识梅若,且十分气。
对这些人,梅若的脸色很冷,随手将钥匙丢给他们,带着我上楼,直奔顶层。
“这里是江家的产业,七楼不对外公开,是专门给山上人留的。”
电梯里,好半天没说话的梅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没接她话茬。
来到顶层,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相比起下面六层,顶层将浴场的餐饮娱乐等所有需求全部包含在内,甚至还多出了一个特殊浴池。
而这个浴池,就是梅若带我来的目的。
隔着多老远,我就闻到一股药草香气扑鼻而来。
这味道杂而纯,且十分熟悉。
这是瞎眼张当年给我药浴的配方。
我心中多少有些吃惊。
当年在山上,不觉得那药浴有多值钱,只是偷偷记下了配方。
瞎眼张告诉过我,他这方子的药浴可以调养身体,是疗伤生肉补血的好东西。
山上八年,我被瞎眼张揍的体无完肤,轻伤可以用缝皮针做的缝针无伤,可太严重的重伤,哪怕是缝皮针,一样没法立刻恢复。
可因为药浴的缘故,我不管受了多重的伤,都能在两天内恢复如初。
所以,我一直想着等见到我姐了,用这方子给我姐补补,调养身体。
后来下了山,查了下药浴配料,突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俗话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以前一直以为是时间。
这一刻我才明白,说的不是时间,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