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疑惑，但又不敢违抗。
她缩着脖子，像只受惊的小鹿，赶紧小跑着过去。
就在她伸手将要打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掌突然出现在眼前，稳稳地将那扇门按了回去。
姜妍下意识地抬眼，刹那间撞进了男人深邃的黑眸之中。
她微微张嘴，那句“你想做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男人强劲有力的手一把拽住。
“过来。”
随着一声轻响，历迟宴按下中控按钮，中间的隐藏座椅缓缓升起，将原本独立的两个座位强行变成了三人座。
原本宽敞的后排空间突然变得逼仄。
她被硬生生地塞进了后座。
随后历迟宴也坐了进来。
她像个夹心饼干，被夹在两人中间。
车厢里安静得可怕，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她暗暗倒吸了一口气，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两人约会为什么非要拉上自己这个电灯泡。
还坐在那么尴尬的位置！
姜妍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了瞥身旁的男人，他依旧是那副禁欲矜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而自己，却只能在他的冷暴力下默默忍受着一切。
夜清歌像是注意到了她的局促，微笑道：“姜小姐不必紧张，把你带上是我的主意。毕竟刚刚在历伯父面前，我担心你会不自在。
正好我需要去试穿出席宴会的礼服，想麻烦姜小姐帮我参谋一下。”
夜清歌打破了沉默，声音依旧温柔动听。
姜妍悄悄观察了一下历迟宴的反应，见他神色平静，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便明白他默认了夜清歌这番话。
她轻轻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原来如此，看来还是夜小姐想得周到。”
夜清歌将姜妍脸上的落寞尽收眼底，却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说道：“姜妍，我们就别见外了。
你我都是同行，你之前叫我夜前辈，我听着习惯了，现在这声夜小姐，我倒觉得挺生疏的。”
“那倒不是，我现在还能不能继续待在这个圈子都还是个未知数。要是有人打算一直囚禁着我，我这辈子估计就只能是这里的女佣了。”
姜妍说这话时，语气中明显带着刺，她就是故意说给旁边的历迟宴听的，想要发泄心中的不满与委屈。
果然，刚刚一直一言不发的男人这会儿终于不耐烦地蹙了下眉头，语气冰冷：“很吵，就不能闭嘴？”
夜清歌看着眼前似闹别扭的两人，美目流露出一丝复杂。
……
奢侈品专区。
店内的暖气开得很高，姜妍从打盹中惊醒过来时，布料之下的肌肤被一股黏腻感包裹着。
她看了一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了。
只是这夜清歌试穿礼裙试了很久，高定裙一套接着一套地试，硬是试不到满意的。
此时历迟宴正在不远处的落地窗前讲电话，他神色冷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让他们签字。”
姜妍走近时，正好听到了历迟宴语气冰冷又强硬对着电话里头讲道。
她感受到了气氛不太好，便又走远了些。
这会儿刚刚凝着脸的男人结束了电话，朝着她走过来。
见姜妍正在盯着店内刚送进来放进橱窗内的鱼尾裙发呆，男人清冷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试试？”
姜妍语气透着自嘲，没好气地开口：
“历总说笑了，以我现在负债的情况，哪配试这里的礼服？”
历迟宴目光冷了下来，黑眸盯向她，仿佛随时爆发。
这会儿夜清歌走了出来。
“阿宴，你看看我这身如何？”
夜清歌一身钴蓝色的连衣裙，衬托着白皙的皮肤，宛如来自海底世界的公主。
历迟宴看了一眼，脸上的冰寒顿时驱散，嘴角扬起一道浅浅的笑意，语气宠溺：“很好看。”
见历迟宴这样含情脉脉地望着夜清歌，姜妍心里涌起一抹酸涩。
夜清歌甜甜地笑了，然后看向姜妍，“姜小姐，你觉得如何？”
姜妍扯出一丝假笑，“既然历爷都觉得好了，那自然是以历爷的想法为主。”
“是吗？可我觉得我们都是女孩子，可能眼光上会比较契合。”夜清歌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然后郑重地看向了姜妍，目光中再次流露出期待。
仿佛她真的很尊重姜妍的看法。
此时历迟宴冷剜了姜妍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对姜妍不知好歹的警告。
姜妍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认真地评论了一番夜清歌这一身后，她才满意地笑了。
试完礼裙，夜清歌挽着历迟宴走到了首饰区。
柜台小姐彬彬有礼地迎来，“历先生，夜小姐，你们来了。”
“还是按照我以往的习惯，把你们这一季度最新的产品给我看看。”夜清歌说道。
姜妍提着刚刚的购物袋站在他们身后，
见这场景，傻子都明白历迟宴没少像今天这样带着夜清歌光顾这些店。
除却自己不记得的记忆，姜妍想起自己从没有跟历迟宴一起出来逛过街。
是不是透过这些反差的表现，就可以判断一个男人真正爱的究竟是谁呢？
她压抑着心底肆虐着的悲伤情绪，继续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她的目光不由得在历迟宴笔直的背脊上停留了几秒，脑海里浮现出男人曾经对着自己露出温柔宠溺笑容的样子。
那个温柔完美的老公和现在对着自己横眉冷对的男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些天以来，自己一直想不透的问题，究竟哪张面孔才是历迟宴真实的一面？
她很想亲口去问他，因为她始终还抱着另外一个希望———
老公也许是处境所迫，亦或是对自己的考验，那纸十亿的债务也不过是他的障眼法?
柜台小姐拿着新品走来，“历先生，夜小姐，你们看，这是米兰珠宝设计大师维托里奥·杰森最新设计的作品…全球只有两件，这也是国内唯一一件。”
夜清歌显然被那珠宝给惊艳了，“阿宴，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你喜欢就好。”
现实处境再一次打破了姜妍的幻想。
面前的两人实在是太刺眼了，姜妍忍住不让在眼眶打转的泪水流出，偏过脸不去看他们。
如果被看到自己一个人居然在默默流泪，实在是太丢脸了。
就在这时，耳边隐约间传来了其他柜台小姐姐在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不是之前风头正盛的新人演员姜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