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使然下,导致季怀洲公文包扔过去的时候没掌握好力度,将颜瑾宁常用的那只钢笔砸到了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让季怀洲的思绪有短暂的凝固。
那只钢笔可是好几十万呢......
他的眼睫微微颤了颤,祈祷别被摔坏了。
然而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
颜瑾宁俯身捡起那只被砸破了盖子的钢笔,眼神充满了兴味。
“看来我今天走运了,还没下班,就有人上赶着来给我送钱。”
钢笔上嵌了钻石,一颗的价格能赶上季怀洲一个月工资的三倍。
那颗钻石脱离了原本的位置,中间留下一个凹陷的地方,光秃秃的看上去很是突兀。
最重要的是,钻石不见了......
季怀洲的脸色都白了。
人怎么可以倒霉到这个地步!
他刚决定要辞职,然后就把颜瑾宁的钢笔砸坏了。
他此时的心可以完全用想死来形容。
颜瑾宁把那只钢笔拿在指间,“赔。”
一个字,季怀洲的肩膀就垮下来了。
把钢笔赔了,那他的身上是真的身无分文了。
他握紧手心,视线盯着颜瑾宁似笑非笑的脸,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二人对视片刻,季怀洲突然笑了,刚才还显现出来的愤怒眨眼间消失不见。
做人嘛,就得能屈能伸。
他缓缓迈开步子往前,把自己的公文包轻轻的拿了回来。
“颜总,您看看要不挪个地方,我找找钻石掉到哪里去了?”
赔是不可能赔钱的!
只要找到钻石,再花点钱重新装上去总可以了吧?
修复的钱总比重新买一支要花的少。
颜瑾宁不为所动。
钢笔在她修长的指间转了一圈,“季怀洲,我还以为你有多大出息呢,你辞职可以,但你离开南夏之后,就不一定有工作的机会了。”
“你要建筑行业封杀我?”季怀洲气笑了。
还以为那天她和白书菀争来争去,是有点变化了呢,现在看来,她和从前也没什么两样。
仍然是高高在上。
“随你。”季怀洲淡淡说道,“反正你向来如此。”
颜瑾宁冷嗤一声,“有骨气是好事,但比起生活,很多时候有骨气没用。”
她站起身,把摔坏的钢笔随手扔回桌上。
“给你机会,你就好好利用,你想做的事,并不会因为你在我这里发火就能做到。“
她凝视季怀洲的眼睛,口吻严肃,“想清楚了就去厨房。”
季怀洲固执地说:“我不做饭,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你可以不做。”颜瑾宁指了指桌面,“一顿饭三万,你自己看着办,要么做,要么赔钱,现在,立刻。”
季怀洲倏然感觉浑身难受得要命!
颜瑾宁从办公桌后走到沙发边,跷起一条长腿开始翻开策划书。
季怀洲思来想去,还是不要和钱作对吧。
毕竟离了南夏,他就得重新开始。
他的团队好不容易有了雏形,可不能因为意气用事就全部白费。
季怀洲轻门熟路的去了小厨房。
他打开冰箱,看见里面装满的新鲜食材,有片刻的怔愣。
颜瑾宁好像早就特意等着他过来,让林渊提前把菜都买好了。
他随便做了两个,花的时间还不到半个小时。
“两个打发谁?”
正洗着手,颜瑾宁清冷的声音突然从侧方传来。
季怀洲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侧头看过去。
只见她抱臂倚在门边,不知看他看了多久。
季怀洲撇撇嘴,“如果颜总是要吃满汉全席,还请不要刁难我了,而且我希望颜总能体谅一下我是个伤员。”
颜瑾宁下意识去看他的右肩。
“大男人受点伤没必要一直挂在嘴上。”
季怀洲冷笑,“我看你是没把我当男人,也没把我当人,我不会疼。”
这本是他无心怼她的一句话,落在颜瑾宁的耳朵里时,她心口的位置莫名收紧了一下。
她沉默着走回去,眼里蕴着一层晦暗不明的神色。
季怀洲没注意到,把做好的两盘菜端出去。
颜瑾宁把策划书递给他,“我大体看了一遍,需要修改的我已经圈出来,你回去精修。”
这倒让季怀洲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在他的预料中,这份策划书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不会通过,而且还会被颜瑾宁借机嘲讽才对。
没想到她竟然是真的在认真看。
“好。”
季怀洲接过去重新放进包里,“那我走了,修改的时间限制是几天?”
颜瑾宁却没回答他,“坐下,我吃完了再走。”
她夹了一筷子放入口中,是她熟悉的味道。
季怀洲见好就收,顺着她的意思坐下,等着她吃完。
二十分钟后,颜瑾宁放下了筷子。
“我可以走了吧?”
季怀洲又问。
颜瑾宁对他勾勾手指。
他狐疑靠近一些。
颜瑾宁不耐烦地拧了一下眉头,“再近点,我能把你吃了还是怎样?”
这可说不准......
见他不动,她主动坐到了他的身边,二话不说开始解他的衬衫扣子。
“颜瑾宁!”
季怀洲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猛地抬手扣住她手腕,“我好像没把我卖给你吧?”
颜瑾宁上半身前倾,呵出的温热气息洒在他的脸上,“季怀洲,大白天的你在想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季怀洲往后和她拉开距离,“你离我远点行不行?”
哪有人上来就脱男人的衣服的?
颜瑾宁的矜持和高贵呢?
“转过去,让我看看。”
颜瑾宁的声音很冷,“我可不想接到你因为肩膀受伤而请假的消息。”
季怀洲松开她的手腕,随后紧紧捏住自己的领口,“你放心,我没那么脆弱,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颜瑾宁会关心他?
“没有就最好。”颜瑾宁抬手捏住他的下巴晃了晃,“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员工。”
季怀洲倏然站起身,“按照你这么说,你是我的领导,你的所作所为可不像是领导会做的。”
“那你去告我性骚扰你吧。”颜瑾宁不以为意。
她随手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管药膏扔过去。
季怀洲下意识接住。
“换这个擦。”她用命令的口吻说,“如果你够不到,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效劳。”
季怀洲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半晌后拎着包跑了。
关门声很大。
颜瑾宁坐在那里,眼里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以前怎么没发现,逗季怀洲这么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