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完以后,我又开始躺在床上琢磨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显而易见,昨天晚上胡同口的事明显是一个套,而且从对方的下手方式来看,对伙明显是奔着弄死我来的。只不过因为地点选择在了市区,对方没敢明目张胆的开枪。
又想弄死我,又顾忌枪响后引来的麻烦,既然这样那又为什么约我在市中心见面呢?
答案其实也简单,如果对方约我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点我肯定不会去!也正因为见面地段是在市区,所以我才赶过去的。
辛亏对方第一枪打响时枪口用矿泉水瓶堵住了,这样一来枪声减小的同时子弹的威力也大打折扣,要不然我昨晚还真不一定能从胡同口里跑出来。
可问题是,给我打电话的人意欲何为呢?
如果警察抓我之前他不给我通风报信,我肯定会被警察给堵在家里。可他偏偏在警察赶来之前让我逃了,逃了以后又约我见面想杀我……
我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心中逐渐有了个模糊的答案。
“咣铛!”
就在我皱着眉思索着的时候,忽然听到防盗门关上的声音。我一惊,皱着眉看向卧室门口想张嘴喊两声,但突然想起来自己连那女孩姓啥叫啥都不知道。
我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床头柜上的闹钟,发现时间才不到七点,而刚才那姑娘说她是早上九点上班。
我稍微思索了一番,掀开被子想强忍着后背的伤下床,可等被子掀开时我整个人直接懵逼。因为我浑身上下除了一条内裤之外什么都没穿。
“……”我无语半天,最后眨了眨眼又缩回到被窝里。
过了约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厅外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响动,正在无聊的看着电视的我立马把注意力放到了卧室门口。
脚步声响起,之前的女孩换了一件干净的牛仔裤,上身套着一件灰色的连帽衫。走进卧室时,她一手提着热气腾腾的早晨,另一只手则提着一个纸袋。
“我去给你买了点早餐还有换洗的内外衣。”女孩手忙脚乱的把纸袋放到床上,又拎着早餐到床头前把塑料袋打开,一边往外拿着牛奶和茶叶蛋,一边碎碎念着开口叮嘱道:“你刚做了伤口缝合手术,东西不能吃太油腻的,只能吃点清淡和有营养的。衣服就给你放床边,你要下床走动的话就换上。但我觉得你现在最好是乖乖的在床上躺着,万一伤口崩开可没人给你缝。”
“对了,门口的鞋柜上我放了一把家里的钥匙。还有昂,昨天我看你手机的时候发现你手机里没有手机卡,我家里有部不用的手机,里面也有卡,待会我把我手机号输进去,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靠在床头盯着女孩的脸颊,抿着嘴半天没说出话。
“药我给你放在床边,吃了饭过个半小时你把退烧药和感冒药给吃了。”全部整理好以后女孩站直身子用手为小脸扇了扇风,着急忙慌的说:“时候不早了,我得去上班了,迟到的话我们老板要扣我工资了。”
“你是在诊所上班吗?”憋了半天,我终于找到了插嘴的缝隙,开口问了一句。
女孩摇着脑袋说:“不是啊,我在一家新媒体网络公司上班。”话到这里女孩好似明白我问这话的含义,笑着解释道:“我爷爷的确是开诊所的,诊所就在小区斜对面的那条街上。我要读大学的时候爷爷想让我学医,但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就偷偷报了中文系。但我从小跟爷爷长大,耳濡目染的也学了不少东西,周六周末的时候我也会去爷爷的诊所帮忙。”
我‘啊’了一声,点了点头没多问。
“对了!”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事,从紧身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发票,随后对我吐了吐舌头说:“给你买衣服花了三百一十五,零头给你抹了,我从你这拿三百,早餐的话就算是我请你吃的了。”
话音落下女孩就顺手从床头柜上的一叠人民币里抽出三张百元大钞塞进口袋。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上班了。中午我回来给你带饭,你自己呆着吧。”说着话女孩就匆匆忙忙的走出了卧室。
我坐在床上呆愣着,回过神来‘诶’了一声准备叫女孩时,却只听到‘咣铛’一声防盗门关闭的声音。
我眨着眼睛扭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热气腾腾的早餐,无语的摇了摇头。
北京三塘街的街口一辆挂着山东省牌照的科鲁兹缓缓停滞在街道前。
车内在高速公路上奔袭一晚上且一晚上没合眼的小楼双眼通红的从后排座椅取出一罐红牛和一瓶矿泉水。
“咕嘟咕嘟!”两口喝净一瓶红牛后,小楼拎着矿泉水推开车门下了车,随即蹲在路边拧开矿泉水洗了洗满是倦意的脸颊,末了又整了整衣领,确定形象上没有什么问题后,他方才重新坐会车内把车开进三塘街。
沿路盯着门牌号,等车子开到662号前小楼踩了刹车、拉上手刹,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对着门外的可视门铃报上了身份后,紧闭的别墅大门便是‘啪嗒’一声打开。小楼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并且在厅内见到了我爷爷。
但俩人没在厅谈话,而是去了二楼的书房。在书房里小楼组织着语言,尽详细的把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随后说:“我来之前班长已经在外面在逃了,现在他人在哪我们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和您联系我也不清楚。但我也不能就坐视不管,所以来找您问问情况。”
“上次从这走了以后就没来过,也没打过电话!”我爷爷听着小楼的话沉默了片刻,又紧皱着眉头问:“人是不是他杀的?”
小楼干脆利落的摇头说:“不是他杀的!那个叫陈忠的出事和班长一点关系没有,他之所以跑是因为这事到警察面前完全没办法解释,他如果被抓……事可能就彻底扣他脑袋上了。”
“……你等我打个电话!”我爷爷扶着膝盖站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后,又在墙上贴着的电话纸上找到孙成远的电话,随即把手机号输进去拨通。
忙音响了几声后电话被孙成远接通,我爷爷粗略的把事情经过说给孙成远听,孙成远听完后沉默了片刻说:“姑父,我现在人在外地参加一个会,明儿一早的飞机赶回去。这事电话里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等我明天到北京后再说吧。”
“行,那就明天再说。”我爷爷没去催,应了一声后就把电话挂断,随后抬起头对小楼道:“他明天一早过来,等明天见了面再说吧。”
小楼听到这话眉头皱了皱,随即诶了一声。
“没吃饭吧?我让王姨给你做点饭吃?”爷爷背着手走到小楼旁边笑着问。
小楼气的一笑,委婉地拒绝道:“饭我就不吃了,我外面还有点事,明天一早我再过来。”
“行,明天你再过来吧。”我爷爷也没强留,点着头道。
小楼扶着膝盖站起身,正要往外走时,我爷爷忽然轻叹了口气,开口道:“我是二伢的爷爷,他出事我不可能不管。别说是他没杀人,即便是他真的杀人了,做爷爷的该管也得管。”
“诶,我明白!”小楼一愣,回头对我爷爷轻笑了一声。
离开别墅后小楼紧皱着眉把车开出三塘街,但是他却没在附近找旅馆休息,也没把车开远,而是找了个路口把车直接停在了路边。
拉上手刹后,小楼把驾驶座的座椅放倒仰面躺在上面,又用外套把头给蒙住,直接在车里休息了起来。
另外一头的方家庄内。
自小楼离开后老姜一夜未眠的坐在堂屋抽了一晚上的烟,也咳嗽了一晚。等他回过神时,外面的天已经放亮。
老姜颤颤巍巍的站起身驮着背从旁边的衣架上拿起外套披在身上,跟着他又从一个铁盒子里拿出一部一直有电但却没怎么用过的手机。
握着手机的老姜出了院子后顺着后山的一条小路一直朝着山下走去,走了约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老姜这才走到一处有手机信号的地方。
因为年纪大有点老花眼的老姜眯着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找了好一会儿,方才找到要找的手机号码并且拨了过去。
“你来一趟方家庄吧,我有事要和你聊聊。”电话接通后,老姜一只手背在身后看着远处山谷袅袅的青烟轻声说了一句。
电话里的人没有给答复,而是直接把电话挂断。
“这青山常在,人却越来越少咯。”老姜握着手机盯着远处的风景,叹息一声缓缓地摇了摇头。
中午十点多左右,我小心翼翼的穿着女孩给我买来的新衣服,因为害怕身体过度拉伸而崩开后背缝合的伤口,所以我的动作很缓慢。
衣服穿好后,我慢慢的走出卧室拿起鞋柜上女孩放好的钥匙正准备拧开防盗门出去时,忽然看到鞋柜上的一个杂物盒里放着一个工作证。
工作证上有一张女孩扎着马尾的一寸照片,除此之外下面还写有姓名和工作岗位以及公司地址。
“原来你叫夏婉约啊……”看着工作证上的姓名我轻笑一声,拧开防盗门走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