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先生看着油嘴滑舌的沈天华，眉头紧紧地皱起。
他又看了一眼沈博正，对于这个学生，他心中还是有些惜才之心的，但是可惜了！
徐老看了一眼三人，心中有了计较。
他说道：“你们几个，要走都得一起走，要留下，也得一起留下！”
沈博正的眼神当时就亮了起来。
他眼巴巴地看着徐老。
徐来说道：“说起来，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你们想要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冯员外听了，忙露出渴望的目光。
蔡先生皱起了眉头，他说道：“徐老……”
然而话音还未落，就被徐老打断。
徐老靠近蔡先生耳畔，悄声说道：“博正这孩子是个好苗子，你就想这么放手？”
蔡先生说道：“既然无缘，学生绝不强求！”
徐老说道：“糊涂！有好弟子要抓住才是，什么是缘分？你能遇到就已经是缘分了，你就不想翻身？”
蔡先生看了一眼徐老，徐老反而收回了目光，他说道：“你们三个，收拾净房三个月，打扫藏书阁一年！”
韦淮安和沈博正大喜，唯独沈天华一脸的哀怨。
沈琉光高兴的忙就要跪下，徐老忙双手托住了沈琉光。
对她说道：“女娃娃，我可是看在你那罐头的面子上！”
沈琉光心中一动，她忙笑道：“那也要多谢先生！”
徐来清了清嗓子，然后对几人说道：“我这人，最是惜才，他们几个，除了这件事以外，一直是好学生，而且我也观察许久了。”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人不服，说沈家兄弟是走关系进来的，我今天就在这里跟你们说了，就是走关系进来的！”
“沈天华是我的关门弟子，沈博正是蔡先生的弟子！”
“你们看不惯也不好，心中不服也好，说我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弟子也好，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我留下他们，确实是有自己的私心！”
“你们要是不服，就亮出你们的成绩来！”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安静了，原本还暴躁不安的人群，瞬间没有了声音。
徐老这话也不假，沈家兄弟虽然没有通过秋天的考试，但是这一个月的学习和测试，成绩确实很好。
徐老看了一眼众人，然后就准备离开。
沈天华见状，忙有眼色地跟上。
徐老脸色一冷，他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沈天华忙说道：“我这不是跟着先生，看看先生有什么需要弟子代劳的事情？”
沈天华嬉皮笑脸的模样，让徐老脸色冷了下来。
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也让他跟着自己。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都离开了惩戒室。
冯员外见状，忙说道：“这……先生什么时候收下的沈博正？怎么没有拜师礼呢？”
蔡先生冷着脸说道：“这事我还得通知你不成？”
冯员外摸了摸鼻子，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蔡先生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祁杨，博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读书？”
几人恭敬地送蔡先生离开，然后屋子里就剩下沈琉光和冯员外等人，以及傅元卜。
傅元卜看了一眼，闹了一早上的闹剧，竟然在这一瞬间就被徐老化解。
他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沈姑娘和冯员外也走吧！此事既然徐老和蔡先生已经盖棺定论，那就这样吧！”
冯员外看了一眼沈琉光，一甩衣袖走了。
沈琉光朝着傅元卜的方向行了一礼，然后跟着沈海生走了。
出了大门，冯员外还站在那里。
他看着沈琉光，然后说道：“哼！我安儿说的果然不错，家里连个长辈都没有！”
沈琉光看着他，本想争执一番，后来一想，这件事已经结束了，除了逞口舌之快，嘴上沾点便宜，还能怎么样？对于冯员外来说不痛不痒。
她看了一眼冯员外，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书院。
书院里，沈天华一路跟着徐老，来到了徐老的院子。
徐老像是没有看到沈天华一样，直接坐在了自己的摇椅上，拿起自己的酒葫芦，拔开酒塞，一口烈酒就灌进了喉咙。
沈天华看了一眼，忙将旁边的罐头打开，并给徐老递上了一双筷子。
徐老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哼！小子！甭跟我这儿杵着，你就不是读书的料，我留下你，是看在你姐姐罐头的面子上，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沈天华笑嘻嘻地说道：“是，师父教训的是！”
徐老一口酒一口鱼干，吃得不亦乐乎，但是沈天华一直站在他身边不走。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沈天华，然后说道：“小子，你信不信，你考不上秀才！”
沈天华一听，原本他也没打算考秀才。
要不是沈琉光执意要他来上学，他还不想来呢！
但是自己不愿意归不愿意，别人说自己不行，这谁能忍？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徐老，然后说道：“那我要是考上了呢？”
徐老摇着扇子，然后说道：“不用跟我较劲，你考不上，我这双眼睛，见过的学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考不上的！”
“什么人能考上，什么人考不上，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弟弟必然能够考上，就是那个跟你们打架的小子，韦什么的，他也能考上，但是你，哼哼！你不行！”
沈天华一本正经地问道：“那要是我也考上了呢？”
徐老嗤笑一声，他说道：“小子，人可以自信，，但是不能自负，若是自负过了头，覆水难收啊！”
沈天华不服气地继续问道：“那要是我就考上了秀才呢？”
徐老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而是举起酒葫芦又喝了一口酒。
“人生得意须尽欢，妙啊！妙啊！”
沈天华看着不再搭理自己的徐老，心中开始莫名的难受了起来。
就像是自己被轻视了一番，明明前一瞬间，就是他救了自己，明明前一瞬间，是他肯定了自己的价值。
可是在后一瞬间，他又当着自己的面否定了自己的价值，把自己贬低得一无是处。
沈天华受不了这种落差感。
他看着悠哉游哉的徐老，说出了一句话。
“我一定会考上秀才的，一定会证明我自己，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