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秋莲前几天还说她知道山里有这东西,得找时间和她去看看。林守平想着。
等王韬给那位大叔结完账,他指了指墙边停着的一辆半新的凤凰牌自行车,眼睛里带着几分期待:
“林大哥,你看这车觉得怎么样?”
林守平仔细打量着这辆自行车。
崭新的车漆在阳光下泛着光,车座是最新款的海绵座垫,车把上还装了铃铛。
从车把到车座,从车轮到链条,每个细节都显示着它的品质。
“这也太好了!”
林守平由衷地赞叹,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车身,“我还以为会像沈长财那辆破车似的,锈迹斑斑的。”
“这可是我特意挑的。”
王韬笑着说,眼睛弯成了月牙,“差不多的旧车要六七十,我寻思着差这二十块,不如买个好点的,你骑着也舒服。”
林守平连声道谢,正要掏钱,王韬递给他两张单子:
“车子九十,药材三十五,你补五十五就成。对了,”
他压低声音,“钢筋的事我都打听好了,你准备卖多少钱一吨?”
听到钢筋的事,林守平心里一紧。这可关系到几千块钱的生意,容不得半点马虎。
“这个......”林守平犹豫着,他目光在院子里游移,“我没做过这买卖,不太清楚行情。”
王韬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这才说道:
“我打听过了,有指标七百一吨,没指标要九百五,还不一定买得到。”
这个差价让林守平心跳陡然加快。
简单计算了一下,十吨指标,光差价就是两千五百块。
这笔钱对现在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和王韬商量好留五百斤自用,其他都准备卖掉后,他们一起去了东街。
走在路上,林守平的心情格外复杂,既为即将到手的钱感到兴奋,又隐隐有些担忧。
诸家的院子是个典型的三合院,诸光梅和他几个兄弟打算重建成小楼,准备做点生意。
交易进行得很顺利,按照王韬说的价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当一摞摞钱放在林守平面前时,他的手明显在发抖。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在这些钱上,林守平几乎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了。
王韬看出林守平的不安,建议林守平把钱和自行车都先放在他那里。
林守平想了想也对,大白天一个人带这么多钱确实太冒险。
安顿好钱和车,林守平先去医院看了三叔。
看到他气色比前几天好了许多,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林守平推着空荡荡的鸡公车,漫步在街头。
十字路口飘来阵阵牛肉香,勾得他肚子一阵咕噜响。
揉了揉疲惫的肩膀,他看向街角那家热闹的牛肉馆。
今天进账几千块,也该犒劳下自己。
店面不大,但人声鼎沸,食三三两两围坐在油光发亮的木桌旁。
“老板,来碗牛肉粉!”
林守平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身上的汗水还未完全干透,衣服黏在后背上,让他有些不适。
店里的风扇呼呼转动,带着一丝凉意。
林守平正闭目养神,忽然背后传来一阵令人不适的目光。
那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让他浑身一凛。
他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向玻璃窗,借着反光看向身后。
三个留着长发的小青年正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为首的卷毛青年眼神阴冷,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大碗牛肉粉,三碗!”卷毛青年扯着嗓子喊道,故意把椅子拖得震天响。
林守平暗自庆幸把钱交给了王韬保管。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类,想必已经盯上自己有段时间了。
村里混过的经历告诉他,这种人最好敬而远之。
老板端上热气腾腾的牛肉粉,浓郁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林守平不慌不忙地搅动碗中的粉条,耳朵却竖得老高。
身后传来压低的交谈声,夹杂着不怀好意的笑声。
“看那乡巴佬的样子,肯定赚了不少。”
“等会跟上去,保准有好戏看。”
“嘿嘿,咱哥几个也该发笔财了。”
林守平眉头微皱,扒拉了几口粉。
这种事他在村里没少经历,倒也不太害怕。只是没想到城里也有这种不长眼的。
三个小青年坐立不安,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瞟他。
林守平能感受到他们蠢蠢欲动的气息,就像伺机而动的豺狼。
趁着他们的粉还没上来,林守平三两下扒完碗里的粉,起身就往外走。
他故意放慢脚步,给身后的人制造机会。
果不其然,椅子推开的声音随即响起。
“哎哎,这位大哥!”
卷毛青年叫住他,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刚来城里?做什么生意啊?”
林守平充耳不闻,推开门推着车往桥头方向走。
路上行人稀少,他暗暗握紧了车把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人呈扇形将他包围。
林守平猛地停下,转身面对追来的三人。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脸上,映出一片阴森。
“想干什么?”他冷冷地问,目光在三人身上逡巡。
卷毛从后腰抽出一根木棍,狞笑道:
“乡巴佬,识相的把钱交出来!跟你好好说话不听,那就别怪我们不气!”
“我要是不给呢?”林守平目光如刀,手指轻轻摩挲着车把手。
“那就打到你给!”另外两人也掏出了棍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林守平轻蔑一笑:“就凭你们三个?”
话音未落,他猛地推动鸡公车,直接朝卷毛撞去。
沉重的车子重重砸在卷毛身上,将他撞翻在地。卷毛发出一声惨叫,木棍骨碌碌滚到一旁。
同时,林守平抽出竹筐上的木棒,迎向另外两人。
他在村里没少打架,对付这种二流子更是轻车熟路。
棍影翻飞间,一人已经捂着头蹲在地上哀嚎。
“砰!”又是一声闷响,第二个人的棍子应声断裂,整个人也跌倒在地,痛苦地抱着手腕打滚。
林守平转身看向爬在地上的卷毛,冷笑道:“还想打劫?”
卷毛面色狰狞,正要扑上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突然响起。
一辆警用摩托停在路边,两名公安员快步走来。
“怎么回事?”其中一名年轻公安员厉声问道。
卷毛和他的两个狗腿子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衣服上沾满灰尘。
他们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连滚带爬地冲到年轻公安面前,指着林守平喊道:
“他!就他动的手,您看我们都流血了!”
年轻公安冷冷地扫了三人一眼,目光在他们凌乱的衣着和惊慌失措的表情上停留片刻,淡淡道:“路边拦截抢劫,这就是下场。”
林守平低头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他的额角确实渗出几滴血迹,但比起这点皮外伤,能把这几个地痞打得落花流水更让他痛快。
木桶滚到路边的杂草丛中,竹筐里的鸡蛋糕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