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山林里，天还没亮，寒气逼人。枯枝在寒风中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刘秋莲裹紧了单薄的外衣，手里的油灯在黑暗中摇曳。灯光映照着她略显疲惫的脸庞，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院门，先去查看了两条受伤的狗。
大乌和大黄蜷缩在角落里，看到她来，虚弱地摇了摇尾巴。昨晚遇到野猪时，它们为了保护主人，身上都挂了彩。
“乖，别动。”刘秋莲轻声安抚，小心翼翼地撒上止血粉。大乌呜咽了一声，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很快就好了。”她摸了摸大乌的头，又给大黄处理伤口。想到昨晚的惊险，她不由得攥紧了衣角。要不是这两条忠心的狗，后果不堪设想。
处理完狗的伤口，刘秋莲来到林守平的房门前。她抬手轻轻叩门，声音轻柔：“守平，该起来了。”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是被子摩擦的声音。“来了。”林守平睡意朦胧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刘秋莲转身去了灶房，将昨晚准备好的包子馒头放进蒸笼。她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眼角有些许疲惫。
林守平和林一福已经收拾妥当走进灶房。林一福一瘸一拐的，脸色有些发白。
“莲儿，我们去整理东西，你看着火就好。”林守平说着，拿起手电筒。他的目光在妻子疲惫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欲言又止。
“嗯，早饭做好了，我再把狗食热一热。”刘秋莲应道，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她往灶膛里添了些柴火，听着柴火噼啪作响。
不多时，两人背着沉甸甸的背篼回来。灵羚、野鸡、野兔分装在一个背篼，两头黑山羊绑在另一个背篼上，还有一背篼的野蜂蜜。这些都是昨晚冒险的收获。
看着这些猎物，刘秋莲心里五味杂陈。这些天林守平为了多赚些钱，没少往老林里跑。每次看他们出门，她都提心吊胆。
陈三秋和赵大胖踩着晨露来了。赵大胖看到林一福腿上的伤，语气中带着愧疚：“一福，背篼我来背。”
昨晚遇到野猪时，赵大胖扔下受伤的林一福就跑了。现在想来，他心里过意不去。
“这就是给你准备的。”林守平笑道，语气平和，似乎并不在意昨晚的事。
刘秋莲给大家盛了热粥，又端出蒸好的包子馒头。她看着赵大胖低着头扒拉碗里的粥，知道他是在为昨晚的事感到内疚。
吃过早饭，一行人准备出发。刘秋莲背上最轻的背篼，打着手电走在前面。山路崎岖，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
林一福腿伤未愈，走得很慢。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息，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刘秋莲不时回头看看他的情况，心里暗暗着急。
“一福，要不你先回去？”她提议道，语气里带着关切。
林一福摇摇头：“没事，我能行。”说着又咬牙往前走。
山路蜿蜒，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刘秋莲走在前面开路，不时用手拨开挡路的枝条。她能感觉到身后林守平担忧的目光。
到了林家已是天蒙蒙亮，院子里飘来饭菜的香味。林母正在灶房忙活，看到他们带回来的东西，笑得合不拢嘴：“运气不错啊！”
“妈，让莲儿留下休息吧，我和大哥去县城就行。”林守平说，目光落在刘秋莲疲惫的脸上。
刘秋莲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累，但看到林守平坚持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出门当心。”
目送他们离开后，刘秋莲回屋躺下。屋子里还留着林守平的气息，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丈夫担忧的眼神。
等她再醒来，太阳已经高照。院子里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林小芳奶声奶气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幺婶睡懒觉！”
刘秋莲笑着抱起小丫头，在她肉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林小芳咯咯笑着，小手环住她的脖子。
匆匆吃过早饭，她戴上草帽去了青岭的油菜地。路上遇到几个玩耍的孩子，他们递给她新摘的酸酸草。
田间地头，庄户们正在忙碌。有人在锄地，有人在施肥，还有人在修理水渠。刘秋莲走到自家的油菜地，开始除草。
太阳渐渐升高，地里的露水蒸发殆尽。刘秋莲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远处连绵的山峦，思绪又飘到了林守平身上。
不知道他们到县城了没有？路上顺利吗？林一福的腿伤会不会影响赶路？各种担忧在心头盘旋。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刘秋莲抬头望去，看到几个孩子追着一只花蝴蝶跑过。孩子们的笑声清脆悦耳，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
她继续低头除草，手上的动作却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昨晚的惊险一幕又浮现在眼前：野猪突然冲出来，大乌大黄拼命阻挡，林一福摔倒在地，赵大胖转身就跑...
“秋莲！”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抬头一看，是隔壁马婶。
“这么热的天，歇会儿吧。”马婶递过来一个水壶，“刚烧的凉茶。”
刘秋莲接过水壶，心里一暖。这就是乡里乡亲，虽然都不富裕，但处处都能感受到温暖。
喝了口凉茶，她继续干活。太阳越来越毒，草帽也挡不住炙热的阳光。她的背心早已被汗水浸透，但她没有停下来休息。
地里的杂草不除，油菜就长不好。到时候收成不好，就少了一份收入。现在家里就指望着这些收入，她不能懈怠。
远处传来一阵狗叫，刘秋莲抬头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来。是林守平回来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林守平走近了，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东西都卖得不错，这是给你买的。”
他从背篼里拿出一包点心，是刘秋莲最爱吃的桂花糕。看着丈夫晒得通红的脸，她心疼地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把这块地除完就回。”
林守平摇摇头：“我来帮你。”说着就蹲下身开始除草。
刘秋莲看着丈夫的背影，眼眶有些发热。这个男人，总是这样默默地付出，从不抱怨。
两人并肩除草，谁也没说话，但心里都暖暖的。远处，夕阳的余晖洒在油菜地上，镀上一层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