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秋莲跟着婆婆和几个妯娌在田里忙活，割下的油菜整齐地躺在地上，金黄的花朵在阳光下闪着光。初夏的风带着泥土的芬芳，吹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丝丝凉意。
她轻轻抓住油菜茎，镰刀在手下方划过，将割下的油菜轻放在桩子上。这活计看着简单，做起来却要格外小心。一不留神，锋利的镰刀就会划伤手指。
“秋莲啊，你这两天脸色不太好，睡得可好？”韩巧英放下手中的活计，关切地问道。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目光落在刘秋莲略显苍白的脸上。
刘秋莲抬手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这几天总是犯困，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
“该不会是有喜了吧？”韩巧英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看向她的腹部，“我记得我怀老大的时候，也是整天昏昏欲睡。”
“哪有那么快。”刘秋莲低头笑了笑，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她继续割着油菜，试图转移话题，“大嫂，你家的油菜收得怎么样？”
韩巧英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别提了，你知道不？冬梅偷偷给大房送了两百块钱。”
“四哥昨天说起这事了。”刘秋莲停下手中的活，眉头微蹙，“大房那边追回钱了吗？”
“追回来一些，可那些骗子早把钱转走了。”韩巧英环顾四林，确保没人偷听，“一大早就有债主堵在门口讨债，最凶的就是平日里跟大娘最亲近的高婆子，那架势，恨不得把房子都给掀了。”
林母放下镰刀，插话道：“有些人就这德性，得了好处时围着你转，吃了亏就恨不得扒你层皮。前几天还说什么一家人，现在倒好，翻脸比翻书还快。”
刘秋莲默默点头，心里五味杂陈。人性的复杂，在这样的时刻总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可不是。”韩巧英接着说，手上的动作也跟着激动起来，“前些日子林守信买了收音机，那些人天天往他家跑，说什么听戏曲，其实就是想蹭新鲜。今儿个倒好，一群人暴躁地拍桌掀椅，逼着大房还钱。还说什么亲兄弟一家人，让我们出钱赔他们。”
“我们家的钱还没追回来呢！”林母冷哼一声，“真当我们家是开银行的？”
张冬梅在一旁狠狠地挥着镰刀，油菜茎被她割得歪七扭八。她咬着牙说：“那些骗子，真该把他们都抓起来！”
“小心点割，别伤着手。”林母提醒道，“气归气，活还是要好好干的。”
刘秋莲一边整理割倒的油菜，一边问：“林守信他们还在治安所？那些骗子抓到了吗？”
“抓了十来个，听说还有两个跑了。”林母放缓语气，“陈书记说不止咱们这有骗子，好几个镇都中招了，被骗的有好几百人。要不是你爷爷及时举报，怕是还要坑害更多人。”
韩巧英叹了口气：“可惜大房这边闹得厉害，你爷爷昨晚都睡不着，半夜还在堂屋抽烟。那烟味儿，呛得我都睡不着觉。”
几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干活，很快又割完了一亩地。阳光渐渐毒辣起来，林母看了看天色，安排道：“秋莲和玉兰去翻油菜，巧英和冬梅把油菜桩子拔了，把地整平铺晒垫。”
刘秋莲和玉兰开始翻晒油菜。这活儿最考验耐心，动作稍大，晒干的油菜荚就会裂开，籽粒撒得到处都是。她们小心翼翼地翻动着油菜，生怕浪费了一粒粒来之不易的油菜籽。
另一边，林守平兄弟俩赶到泰和时已近晌午。旅社门口，他们远远就看见马长福在焦急地踱步。
“马哥，抱歉来晚了。”林守平从自行车上下来，歉意地说。
马长福看到竹筐里的黑山羊，紧绷的神色终于松弛下来：“没事，赶上就好。这两天上头有接待，厨房缺东西，我正着急呢。”
林守平擦了擦额头的汗，笑道：“这次的货色包你满意。昨天朋友打猎回来晚了，不过收获不错，除了黑山羊，还有野兔、野鸡，最难得的是弄到了一头灵羚。”
“灵羚？”马长福眼睛一亮，声音都提高了八度，“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林守平点点头，“我这就去马医生那割麝香，一会儿给你送来。不过这次他们在山上差点出事，两个人被野猪伤了，狗也受了伤。”
“这山里头确实危险。”马长福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关切，“以后上山可得当心，命要紧。”
林守平骑车去了南巷仁济堂。推开门，清凉的药香扑面而来。马韬正在柜台后整理药材，见他进来，眼睛一亮：“林大哥这是发现什么宝贝了？笑得这么开心。”
“被你看出来了？”林守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马韬放下手中的药材，走到柜台前。
“别打趣我了。”林守平从竹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灵羚，“确实弄到好东西了。”
马韬仔细查看着灵羚，专业的目光在动物身上扫视：“怪不得美得冒泡，是上等的灵羚。这品相，确实难得。”
“马医生，麝香和麋香，哪个价钱高？”林守平好奇地问。他对这些药材的行情一直很感兴趣。
“自然是麋香贵些。”马韬一边检查灵羚一边解释，“不过灵羚的麝香也不便宜，现在收七十五一克，比金子还贵呢。”
林守平听完，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可这灵羚产的麝香，最多也就四钱重吧？”
“差不多。”马韬点点头，“不过你也别小看这四钱，这可是好东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林守平转头望去，只见几个人急匆匆地跑过，似乎在追赶什么人。
“出什么事了？”马韬皱眉问道。
林守平走到门口张望：“好像是抓贼。这两天县城不太平，听说有骗子在到处行骗。”
马韬叹了口气：“是啊，前两天我这儿还来了个自称收药材的，说要收购贵重药材，差点上当。幸亏我多留了个心眼。”
林守平神色凝重：“这些骗子真是无孔不入。我家那边也有人被骗了，闹得人心惶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