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都护府外,一辆马车缓缓停在都护府的门外。
车夫跳下,恭敬地打开车门。
下一刻,周都护带着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尖细的声音带着几分谄媚,朝着身侧的周隆昌说道:“周大人,您就送到这儿了。”
“娘娘的口信,您可要记牢了。”
周隆昌嘴里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公公放心,咱家晓得。”
“定不负娘娘所托。”
太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周大人,辽王殿下那边,您可要多多配合。”
“莫要坏了娘娘的大事儿。”
周隆昌连忙躬身,脸上堆满了笑容:“公公放心回去转告宛妃娘娘,就说咱家一定尽心竭力,不敢有丝毫怠慢。”
太监这才满意离去,临走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周隆昌,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周隆昌直起身,正欲回府。
却见苗勇带着一伙人,浩浩荡荡地赶了过来。
苗勇见到周隆昌,连忙上前行礼:“周都护,别来无恙?”
周隆昌只是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苗勇身后那些穿着粗布短打的匠人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苗大人这是何意?”
苗勇连忙解释道:“周都护,是辽王殿下吩咐下官带这些匠人过来,给都护府盘火炕火墙。”
“火炕火墙?”
周隆昌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那是什么东西?”
苗勇连忙解释道:“周都护,这火炕火墙,乃是辽王殿下亲自设计的取暖之物。”
“只需在屋里盘上这火炕火墙,便可温暖如春,再也不怕这辽东的严寒了。”
周隆昌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屑。
他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咱家在辽东多年,什么御寒之物没见过?”
“就凭你们这几块破砖烂瓦,就能抵挡这苦寒?”
苗勇连忙赔笑道:“周都护有所不知,这火炕火墙,可不是寻常之物。”
“您只需试上一试,便知其妙处。”
周隆昌沉吟片刻,摆了摆手道:“罢了,既然是辽王殿下的心意,咱家也不好推辞。”
“就先给咱家弄一个试试,若是真如你所说那般神奇,咱家再做打算。”
苗勇大喜,连忙应道:“是是是,下官这就安排。”
说罢,便指挥着匠人们,开始在都护府内忙碌起来。
他们先是仔细勘察了地形,又与周隆昌身边的管事商议了一番,最终选定了一间卧室,作为盘炕的地点。
匠人们手脚麻利,和泥的、搬砖的、垒灶的,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没过多久,一个崭新的火炕,便在卧室里初具雏形。
周隆昌站在一旁,看着匠人们忙碌的身影,脸上依旧带着几分怀疑。
这几块破砖烂瓦,真能暖和?
他心里实在没底。
几个时辰后,火炕终于盘砌完成。
匠人们又在炕洞里塞满了柴火,点燃引线。
随着“噼啪”的燃烧声响起,一股暖流开始在屋子里蔓延。
周隆昌走进屋里,顿时感到一股暖意扑面而来,驱散了连日来的寒气。
他走到炕边,伸手摸了摸,炕面已经变得温热,散发着舒适的热量。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这竟然是真的?”
他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火炕,竟然真的如此神奇!
苗勇连忙上前,笑着说道:“周都护,下官没有骗您吧?”
“这火炕,可是辽王殿下亲自设计的,那可是神仙手段。”
周隆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转头看向苗勇,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这火炕,是谁发明的?”
苗勇连忙回答道:“回周都护,正是辽王殿下。”
周隆昌闻言,脸色再次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又是他。
这辽王,究竟还有多少本事是他不知道的?
他原本以为,这位新来的辽王,不过是一个被贬谪的皇子,一个任人拿捏的傀儡。
但现在看来,自己似乎是低估了他。
“好,好,好。”
周隆昌连说了三个好字后,语气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既然这火炕如此有效,那就把都护府所有房间都盘上火炕火墙。”
“务必让府里上下,都能过个暖和的冬天。”
匠人们闻言大喜,连忙齐声应道:“是!周都护!”
接下来的三天,匠人们在都护府内忙碌不停。
将所有房间都换上了温暖舒适的火炕火墙。
三天后,所有房间都盘了火炕火墙,苗勇带着匠人离开都护府,回到锦城。
周隆昌站在都护府门口,看着苗勇一行人离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喃喃自语道:“这辽王,还真是不简单啊……”
与此同时,锦城外的煤矿处。
数百名工人赤着上身,黝黑的皮肤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油亮的汗光。
只在腰间围着一块破旧的布条。
他们或挥舞着简陋的镐头奋力挖掘,或两人一组抬着沉重的藤筐,将乌黑的煤块艰难地运出矿坑。
没有人偷懒,更没有人抱怨。
每个人的脸上,虽然都沾满了煤灰,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但那双眼睛里,却都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
那是对未来的希望,是对更好生活的渴望。
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这些被视为草芥的边民、异族,也能靠自己的力气,赚取足以养家糊口的银钱,还能吃饱肚子。
这一切,都是那位白发的辽王殿下带来的。
牛永利站在矿坑边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叉着腰。
目光炯炯地扫视着下方热火朝天的场面。
他那张粗犷的脸上,此刻也沾了不少煤灰。
但嘴角却咧得老大,露出两排被烟草熏黄的牙齿。
看到远处陆准的身影出现,牛永利眼睛一亮。
连忙从岩石上跳了下来,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
“殿下!您来了!”
陆准微微颔首,目光越过牛永利,投向那片忙碌的矿场。
工人们干劲十足,挥汗如雨,没有人需要监工鞭策,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
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景象。
“这几日产量如何?”
陆准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牛永利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盛,他伸出四根粗壮的手指,比划着,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殿下!托您的福!这几天下来,咱们平均每天都能出产八千斤乌金!”
八千斤。
这个数字让陆准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对于一个刚刚起步,几乎是纯靠人力挖掘的煤矿来说。
这已经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然而,牛永利脸上的兴奋很快就转为了一丝苦恼。
他挠了挠被煤灰粘成一绺绺的头发,粗声粗气地说道。
“只是……殿下,咱们现在还遇到些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