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准与富察素音的大婚如期举行。
锦城内外,一派喜庆景象,红绸遍地,彩灯高悬,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是辽东数百年未有之盛事。
百姓们自发地涌上街头,夹道欢呼。
争睹辽王与王妃的风采,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与祝福。
辽王府门前更是车水马龙,辽东各部族的首领、将领,以及王府属官。
凡是有些头脸的人物,无一缺席,皆身着盛装,前来道贺。
富察东镇,这位富察部的老族长,更是满面红光,精神矍铄,早早便赶到了王府。
看着即将成为辽王妃的女儿,眼中满是骄傲与欣慰。
吉时将近,陆准身着大红喜服,与同样盛装的熹贵妃并肩站在王府门口,亲自迎接宾。
熹贵妃看着儿子英武不凡的模样,又望了望城门方向,轻声道:“准儿,你说你舅舅……他真的会来吗?”
陆准握了握母亲的手,眼神坚定:“母妃放心,舅舅一定会来的。”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士,正朝着王府方向疾驰而来,为首之人,正是苗勇。
而在苗勇身侧,一位身形魁梧,面容刚毅,虽换了便装,却依旧难掩其沙场宿将气度的中年男子,赫然便是镇西大将军,苏南天。
“舅舅!”
陆准眼尖,一眼便认出了苏南天,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熹贵妃更是浑身一颤,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她捂着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马队在王府门前停下,苏南天翻身下马,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熹贵妃身上。
“阿灵!”
“兄长!”
兄妹二人,历经生死离别,此刻终于在锦城重逢,千言万语,都化作了紧紧的相拥和滚烫的泪水。
苏南天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妹妹,虎目通红,声音哽咽:“好,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熹贵妃伏在兄长肩头,早已泣不成声。
陆准走上前,对着苏南天深深一揖:“外甥陆准,见过舅舅。”
苏南天放开熹贵妃,转过身,目光落在陆准身上。
当他看到陆准那满头与年龄不符的雪白长发时,整个人都愣住了,瞳孔猛地一缩。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那刺眼的白色,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准儿,你的头发……这是怎么弄的?”
陆准微微一笑,扶着苏南天的手臂:“舅舅,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今日是外甥大喜的日子,晚点再与您细说。”
“好,好,先进去,先进去。”
苏南天连连点头,由陆准和熹贵妃搀扶着,一同走进了王府。
婚礼的宾之中,除了辽东本地的势力,更引人注目的是几拨特殊的使者。
高丽残余势力、东海女真各部、以及部分与辽东接壤的匈厥部落,都派出了使者前来道贺。
宴席之上,陆准携富察素音端坐主位。
他气度沉稳,目光如电,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气概。
富察素音凤冠霞帔,容光焕发,依偎在陆准身旁,母仪天下的风范初显。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高丽使者率先起身,献上了一份精心准备的贺礼,言语间却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酸涩与不甘。
“辽王殿下新婚大喜,小国特备薄礼,不成敬意。”
使者顿了顿,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说道:“辽王殿下乃大雍皇室贵胄,想必不会忘却宗主国之恩情,我高丽,亦是大雍之藩属,日后还望辽王殿下多多照拂。”
这话语中,既有讨好,又有挑拨,试图提醒陆准其大雍藩王的身份,暗示他不要做得太过火。
陆准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他只是举起酒杯,对着高丽使者遥遥一敬:“使者有心了,来人,带使者下去好生‘休息’,莫要怠慢了贵。”
那“休息”二字,被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高丽使者脸色微微一变,心中一凛,已知陆准之意,这是在敲打他,让他明白,在这辽东地界,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他不敢多言,在王府侍卫“气”的引领下,讪讪退下。
紧接着,一名匈厥某部落的使者,带着典型的草原部落的傲慢与粗犷,大步走了上来。
他献上的贺礼,相比高丽,则显得有些寒酸。
“辽王殿下,我们匈厥人不像你们汉人这般讲究虚礼。”
使者瓮声瓮气地说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听闻辽王府高手如云,我部勇士,想与辽王府的勇士切磋一二,不知辽王殿下可敢应战?”
此言一出,席间不少辽东将领都露出了不忿之色。
陆准却面色不改,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哦?既然使者有此雅兴,本王自然奉陪。”
他目光扫过席间,最终落在了八旗护卫队中,一名身材中等,相貌平平,毫不起眼的百夫长身上。
“王三,你便去陪使者带来的勇士们,活动活动筋骨吧。”
那名叫王三的百夫长闻言,立刻出列,躬身领命:“遵命,殿下!”
匈厥使者见陆准只派了个如此不起眼的人物,脸上露出一丝轻蔑。
他带来的几名自诩勇猛的匈厥武士,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然而,比试的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那名唤王三的百夫长,身手矫健,招式简练而狠辣。
竟是干净利落地接连击败了匈厥使者带来的三位所谓的高手。
每一次出手,都直击要害,点到即止,却又让对方输得心服口服。
满堂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匈厥使者看得是目瞪口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如同开了染坊一般,再也不敢提比武之事,灰溜溜地回到了座位上。
最后,一个与周隆昌生前关系颇为密切的匈厥部落使者,仗着自己部落与辽东接壤,且实力不俗,竟在酒酣耳热之际,公然开口。
“辽王殿下,我部与辽东唇齿相依,若要长久结盟,殿下是否也该拿出些诚意?”
那使者醉眼惺忪,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不如,殿下将都护府北面那几片水草丰美的牧场,割让给我部,作为你我两家世代友好的见证,如何?”
此言一出,整个宴会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准身上。
陆准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刺骨,一股强大的威压,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你的意思是,要本王割地求和?”
陆准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那匈厥使者被陆准的目光一扫,酒意顿时醒了大半,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寒意。
但话已出口,却也不好收回,只能硬着头皮强撑。
陆准冷哼一声,语气森然:“辽东之地,一寸一土,皆为我陆准所有,任何人,休想染指分毫!”
“今日是本王大喜之日,本王不想见血。”
“但若再有人敢提割地之事,休怪本王翻脸无情,以图谋叛逆论处!”
“将他们绑了,送给匈厥单于,就说他们意图造他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