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我主外您主内,我自然要多学一些。”

    慕晁见他还站着,立马走过来,不容分说压着他的肩膀迫使他坐下,“快,将酒酿鸡蛋喝了,我糙惯了,眼下天气变凉,你可千万不能受冻,否则我会心疼的。”

    这么大一道身影压下来,祁画被迫坐下,鸡蛋还喂到嘴边。

    他先前一直过于激动,这会儿才突然觉得不对:“阿芜,你怎得......长高了这么多?”

    “我不长高些,如何保护你?”

    慕晁眸中尽是爱意,伸手轻柔摸了摸他的头,祁画霎时凝固。

    这对吗?

    虽然知道玉女给她下了蛊虫,会让她产生些许错觉,但他本意并没有和阿芜结为道侣的意思。

    他不过是想弥补一下阿芜,弥补一下自己先前犯下的错。

    能瞧着她平安健康长大,听她再喊自己一句师父,便已经很满足了。

    那蛊虫,等时候到了再取出来也不迟。

    而眼下,她这番姿态,着实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见祁画迟迟不张嘴,慕晁轻皱了皱眉,俯下身来担忧道:“师父,怎么了,你不爱吃吗?那我再去做一碗。”

    他说着,自己囫囵将一整碗酒酿鸡蛋给吃了,转身朝露天灶台的方向走去。

    见少女在灶前忙忙碌碌,身后发带飞扬,还朝自己露出个灿烂笑容:“师父,你就等着吃吧。”

    祁画心里那点不安与烦躁立刻奇迹般消散。

    他无声摇摇头,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起身去将柴火收拾起来。

    慕晁另烧好一碗酒酿鸡蛋,小心盛起,突然开口:“待明日,我与师父拜天地成亲,定要将桃村里的乡亲们也请来。”

    祁画脚下一趔趄:“成,成亲?”

    “当然啦。”

    慕晁绕过灶台,拉住他的手,“师父与我情定三生,这一生,师父定然也要嫁给我。”

    嫁??

    情定三生??

    祁画迷茫之余,凌乱道:“阿芜,你的手怎也这么大?”

    慕晁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一字一顿:“小—笨—蛋——”

    祁画:“???”

    慕晁:“我的手若是不大,如何护得了你?”

    “......”

    祁画凌乱得更厉害。

    不是。

    这玉女到底给她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蛊毒,让她产生什么乱七八糟的幻觉。

    他轻咳一声,试图抽回手:“阿芜,我与你师徒情谊,我是长辈,怎可与你......”

    少女当即露出格外受伤的委屈神情:“师父,你不愿意同我成亲?那你为何将我带来此处?难道说,你心里还有旁人?”

    见她一副吃味表情,祁画下意识舒了唇角。

    也罢也罢。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孩童心性。

    如今到了此处,他只想事事顺着她,不想再让她难过。

    陪她玩玩罢了。

    待时日一长,再同她说开也不迟。

    他起身,无奈道:“好,师父知道了,按阿芜说的做便是。”

    慕晁面上这才露出欣喜表情:“师父你在此等着,我去村中问问有没有绣娘,或者同人借两套喜服,我定要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出嫁......

    祁画已经可以肯定,定然是蛊毒出了问题。

    如若不然,小姑娘怎得总是乱说话。

    但他心头微动,对此事非但不抗拒,还隐约有些欣喜。

    见慕晁朝外走,他温声道:“我陪你去。”

    “师父坐着休息便好。”

    慕晁朝他笑了笑,“放心,我会回来的。”

    “......嗯。”

    祁画脚步一顿,含笑点点头,袖中手指却蜷紧。

    他也想知道,她是否真的会回来,而不是像之前一样,一去不复返。

    另一边,慕晁才恰恰问了两户人家,至第三户人家时,猛地被一只大手抓进房中。

    “老四,你可还认得我?”

    贺逍将他按在凳上,桌子对面是正悠悠喝着茶的谢酝。

    两人离此处近,接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远远便瞧见慕晁顶着一张姜芜的脸和祁画你侬我侬。

    只是方才忌惮祁画,怕被发觉,这才躲在此处蹲慕晁。

    慕晁被按在凳上,眸中透出一抹疑惑,继而笑道:“师兄们来得正好,明日我要娶妻,二位师兄定要来喝杯喜酒。”

    贺逍表情一言难尽:“娶妻,你,你如何娶妻,那是个男人......”

    谢酝则坐在旁边,略有些怅然,喝茶如饮酒:“大师兄都还未娶妻,你怎能越过我去?这不合规矩。”

    贺逍:“......这是重点吗大师兄?”

    “我与祁宗主缘定三生,自然要结亲,若能获得两位师兄祝福,最好不过。”

    慕晁朝两人一拱手,“若是可以的话,二位师兄再替我出些聘礼,莫要让我夫人丢了颜面才是。”

    贺逍双手抓住他的领口使劲晃了晃:“你清醒一点啊!!什么聘礼,我聘你爹个大头鬼。”

    谢酝则皱了皱眉,将芥子袋藏得更深一点:“不妥,师兄的钱财,自有用处,总之我成亲之前,你成亲还是不合礼数。”

    贺逍崩溃:“别管什么礼数了行不行?你师弟要嫁给那疯子了啊。”

    慕晁脸色微变,反抓住他的手腕:“二师兄,我师父不是什么疯子,请你自重,你们若再对我未婚妻不尊重,别怪我不气。”

    “......”

    贺逍这会儿算是看出来了。

    四师弟不仅是被抓走了这么简单,还完完全全被洗脑了。

    就跟中蛊了似的。

    等等......

    中蛊?

    谢酝恰好起身,拍拍慕晁肩膀:“我们实在无法接受,喜宴便不去了,你若不想让祁画......不想让你未婚妻为难,莫要将我俩来过的事情说出去。”

    慕晁瞧着有两分伤心:“我们情定三生,你们为何就是不肯支持我呢?”

    贺逍:“......”

    怎么又是情定三生。

    到底什么话本子给他洗的脑啊!

    慕晁见两人仍不表态,一甩袖袍:“那我便当从未见过两位师兄,还请师兄们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说罢摔门离开,贺逍哎一声,被谢酝按住。

    “老四身上被人下了蛊虫,多半不会听我们的,别急,等阿芜赶到,我们再商量商量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