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谏的目光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说要跟他合作的女人。
姜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好家伙,这小子审人的架势,怎么比她当年在纪委审那些贪官污吏的时候还要吓人!
谢云谏眼眸微微眯起,“你是如何知道的?”
姜黎心里咯噔一下,不过面上还是稳住了。
她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专门等着他问呢!
她大大咧咧地往桌边的凳子上一坐,还顺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这人是我三年前从郊外救回来的,当时我就觉得他不对劲儿,哪有普通人受那么重的伤还能活蹦乱跳的。”
“后来嘛,经过我多方打探,暗中观察,才模模糊糊猜出他大概是个什么来头。”
这种漏洞百出的解释,也就骗骗三岁小孩。
谢云谏听完,眸子里的冷色不仅没消,反而更重了几分。
“多方?”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那你倒是仔细说说,都是哪几方让你打探出来的?”
姜黎顿时就噎住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暗暗咬了咬牙。
这人怎么回事!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姜黎眼珠子转了转,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问,这事儿还真有点不好圆。
她挠了挠头发,嘿,有了!
她的腰板刷地一下挺直,下巴一扬,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这是我的独家消息,在你我还没正式联手之前,我凭什么告诉你?”
妙啊,妙,这理由简直无懈可击。
我现在严重怀疑有人上了她的身,是谁,赶紧从她身上下来。
她的脑子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弹幕又开始不安分地刷屏。
姜黎眼角抽了抽,懒得理会。
这原主在书里头,得是多没脑子,才让这帮看这么大惊小怪。
不过现在可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
她清了清嗓子,再次看向谢云谏,眼神里带着点儿小得意:“怎么样,世子殿下还有什么要盘问的?”
谢云谏这会儿脑子也有些打结。
眼前这个姜黎,跟记忆里那个为了燕无烬要死要活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脸还是那张脸,明艳张扬,可骨子里的东西,好像全变了,清醒得不像话。
这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摸不透。
不过,他心里头也跟明镜似的.
老天爷让他重活一回,可不是让他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再被旁人抢走的!
这人
姜黎瞅着他半天不吭声,正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哪句话又说不对付了,琢磨着要不要再加把劲儿劝劝。
结果,对面那人跟冰块似的脸,总算是动了动嘴皮子。
“好,那就合作。”
声音还是那么冷,脸上那表情,更是连半点变化都没有。
姜黎:……
这家伙,就不能给个笑脸吗?好歹是答应合作了!
拜托,老婆主动要求留在你身边,你能不能稍微热情点!
顶着这张死人脸,怪不得老婆跟别人跑。
咱就是说,嘴不好用,笑一笑呢?
姜黎瞅着眼前刷刷飞过的弹幕,全都是在数落谢云谏这张死人脸的。
她心里头那个乐啊,跟开了花儿似的。
太好了!
总算是有人替她分担火力了,这帮看的嘴,终于不全对着她一个人突突了!
一时之间,姜黎高兴得有点儿忘形
脸上的笑意没绷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就凝固了。
姜黎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赶紧把目光挪回到谢云谏那张俊脸上。
乖乖,他那双本来就没什么温度的眸子,这会儿简直能冻死个人!
姜黎只觉得后脖颈子一阵发凉,刚张嘴想解释两句,就听见对面那人冷冰冰地问了过来。
“你笑什么?”
完了完了,还是让他给瞧见了!
姜黎肠子都悔青了,刚才怎么就没管住自个儿呢?
她眼珠子一转,脸上立马堆起一个十足谄媚的笑容: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一时没忍住,就笑出声了。”
姜黎的解释,听着就有点儿假。
谢云谏心里头跟明镜似的,这女人八成又在耍什么小聪明。
不过眼下,他也懒得深究。
他稍微挪了挪僵硬的身子,端起了几分世子的款儿:“既然已经嫁作人妇,往后行事就得知礼数,恪守本分,不得再如此失仪。”
这是警告她呢!
姜黎一听他这官腔,心里那点儿小得意立马收了起来。
她赶紧点头哈腰,脸上堆着笑应承:“夫君放心,我晓得的,往后一定注意。”
这声夫君喊得倒是顺口。
谢云谏听着这两个字,心尖儿没来由地颤了颤下。
一股热气涌上了耳朵根。
他活了两辈子,头一回听她这么喊自己,还是在这种情形下。
姜黎可没注意到他这点儿小变化,她脑子里还转着正事儿呢。
见他没再板着脸,她立马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对了,往后我偷偷给你送饭吧,你就别老使唤你那个侍卫了,进进出出的,多不方便,也容易露馅儿。”
这倒是个法子。
谢云谏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流火的身手虽好,可毕竟是个外男,天天往内院跑,确实扎眼。
之前为了送饭送药,有好几次都差点儿被人撞见。
姜黎如今是他名正言顺的世子妃,由她来做这些,倒真是稳妥得多。
他沉吟了片刻,这才惜字如金地应了一声:“好。”
两人这正说着话呢,外头冷不丁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姜黎耳朵尖,一下子就听见了,噌地就站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催促谢云谏:“快!快躺下!”
这家伙,反应倒是快得很。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立马就躺了回去,眼睛一闭。
姜黎三两下就替他把被子拉好,边边角角都掖得平平整整。
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确认瞧不出半点破绽,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踮着脚尖,跟做贼似的,一点点挪到门口,轻轻把门推开一道缝往外瞅。
门外头就几个洒扫的丫鬟端着盆子路过,压根没往这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