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生!
夜色中,突然走进室的人,穿着一件醒目的绀色深衣。
正是燕人卢生。
也是散播出亡秦者/胡的方士。
“我......”
卢生讪笑两声,站在室变得很拘谨,能言善辩的他说不出一句话。
卢生很惶恐,就怕秦越人把他送到官寺,与其余火烧骊山陵的贼人一起判刑。
“兄长!”
吴广心中紧张,担心受到秦越人的责备。
毕竟,卢生是参与过火烧天子阙门的人。
吴广稳了稳心神,郑重的说道:“卢生善于蛊惑......额,不对......是能言善辩,对于兄长来说有大用。”
“你......”
秦越人满脸的无奈,想起吴广的狐狸叫、鱼腹藏书,也就能理解吴广偷偷保下来卢生的原因。
“你知不知道,卢生参与了火烧天子阙门,还是主谋,一旦被发现是我们藏匿了他,少不了一个包庇罪。”
“正是因为火烧了天子阙门。”
吴广继续说道:“我才能放心的留下他,卢生除了投靠我们,没有第二个选择,往后只会尽心给兄长做事。”
“有了卢生的帮助,等到骊山殉葬过后,把他安排到骊山做个管理刑徒的小吏,我有信心帮着大兄蛊惑数十万刑徒。”
蛊惑数十万刑徒!
刑徒还没被吴广、卢生蛊惑。
秦越人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心动,也被吴广蛊惑了。
不得不说,吴广不愧是造/反的祖师爷,发明了一套低成本却又高效的造/反模版。
吴广平时说话,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一些话,对于男人有着很强诱惑。
或许女人没兴趣。
男人太渴望出人头地了。
这就是天赋!
“好......好吧。”
满心无奈的秦越人,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蛊惑数十万刑徒的诱惑,只能咬着牙答应。
他是个做事果断的人。
一件事只要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再犹豫。
“请坐。”
秦越人邀请卢生坐在了旁边,正色道:“卢生是火烧天子阙门的主谋,藏匿数百名赤帻黔首中的一名黔首,倒是简单,如果藏匿主谋......”
“必须考虑周全,避免被发现,失去我们现在的一切地位。”
“兄长放心。”
吴广关上了房门,走回来说道:“我不是在卢生关进牢狱以前,把他藏匿了起来,等到数百名赤帻黔首押往骊山的途中,安排他进来了一场自/焚。”
“卢生没有烧死,早就换成了牢狱的一名死囚,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卢生如果是判刑以前,就被掉包了,容易怀疑到秦越人身上。
秦越人已经把卢生送到了骊山官寺,完成了交接,犯人出了任何问题都与他无关。
卢生是在前往骊山营的路上烧死,甚至是与骊山邑无关,官寺已经和骊山大牢完成了工作上的交接。
“善。”
秦越人松了一口气:“当初,好在是让你做了牢监,管理骊山邑的罪犯,不然的话,不可能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呼!”
吴广听到秦越人的夸赞,长出了一口气,摸了一把双版布冠下满是冷汗的脑门。
“其实,就连赵高都没见过卢生的真面目,或者说他擅长乔装打扮,只要别人认不出来卢生,就不会有人知道我们藏匿了卢生。”
“乔装打扮?”
秦越人打量了几眼卢生,瞧见他脸上的确有一些女人用的香粉:“你脸上涂抹了铅粉?”
秦朝女人的粉底,是用米粉和铅粉制成。
也有更高级的珍珠粉。
不过,只有大贵族和宫里的妃嫔才能用的起。
“呵呵。”
卢生干笑了两声,一个大男人擦脂抹粉,说出来很丢人。
“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秦越人摇了摇头:“如果没有人见过你的真面目,或者说认不出来你是卢生,明天就住在汉阳里,住在我家,对外说,你是我买的隶臣。”
汉阳里的家已经空了,曹氏、越女、姜女全都搬到了城里居住。
乡下的汉阳里只剩下杞良一个人,还有几名负责种田的隶臣,以及一名照顾生活起居的隶妾。
秦越人说过很多次,让伯兄杞良一起搬到城里居住。
杞良就是不愿意。
舍不得汉阳里的九百亩土地。
其中,杞良是四级不更,赏赐了四百亩田地,秦越人是五级大夫,赏赐了五百亩田地。
一共是九百亩地。
“兄长!”
吴广听到秦越人把卢生安排到他家居住,顿时急了:“卢生到底是火烧天子阙门的贼人,万一被人发现住在兄长家里,五级大夫的爵位就没了,不如住在我家......”
“不必多说了。”
秦越人心里很感动,吴广把定时炸弹放在自己家,坚持说道:“我是五级大夫,又是狱曹令史,没有人敢擅自闯进去,卢生住在我家最安全。”
“多谢主君!”
卢生心里一喜,能够住在秦越人家中更安全,赶紧敲定了这件事:“赵高送来买通人心的钱财,还剩下很多,我明天带着主君过去找来钱财。”
主君?
秦越人哑然失笑,主君就是主公的意思。
卢生挺会顺杆往上爬。
秦越人现在最缺钱了,还有三十万的缺口,听到赵高的钱剩下很多,点头笑了。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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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秦朝是匿罪同刑,隐瞒他人罪行(包括亲属)被视为包庇,与罪犯同等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