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收回视线看着黑瞎子，脸上热情的笑容微微收敛，那个流言他也知道，这几年一直有外地人过来打听消息，看来这两个小伙子也是被吸引过来的。
“蛇啊……”他顿住，没有继续说话，反而是从衣兜里摸出自己卷的旱烟，老式打火机擦了几次才点燃。
大爷吧嗒吧嗒吸着烟，气氛沉闷下来。
黑瞎子眼珠子转了转，扭头看了眼张启灵，好家伙，他在这里打听消息，你小子在逗狗是吧。
大娘端着几个碗走进堂屋，出来招呼道，“先来吃饭！”
“先吃饭吧。”大爷两手撑着膝盖，起身朝着堂屋走去。
张启灵把小狗放回地面，在大娘的指导下找到洗手的地方，软水管里的水清澈，冲在手上带着丝丝凉意。
黑瞎子也简单洗了个手，乐呵呵的走进堂屋。
乡下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黑瞎子和张启灵还以为大爷不愿意说，没想到吃着吃着大爷就开口了。
“山上是有蛇，我们这儿环境好，有蛇也很正常，只不过那流传的什么吃了天材地宝、活了几百上千年，那些都是假的。”
大爷端着搪瓷茶杯，慢悠悠的说道。
大娘这时候也知道这两小子是来干嘛的，态度也不再热切，他们都信蛇神，而且据老一辈传下来的只言片语，蛇神的原型还真在山里住着。
突然一群人冒出来想把他们信仰的蛇神或者是蛇神原型带走，扒皮抽骨做药，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大娘撑着笑去收拾一间房间出来，两人住一间就行了，要是放在以前，他们这时候直接下蛊了。
黑瞎子和张启灵明显感觉气氛不对，暗中对视一眼，都开始警惕起来。
黑瞎子一脸沮丧，带着歉意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我是被人骗了，麻烦大哥了。”
他悲伤的看了张启灵一眼，像是在哀叹自己弟弟又失去了一个可以治病的希望。
张启灵咽下嘴里的笋，低头看了眼桌上的炒竹笋，只觉得里面的笋应该是黑瞎子。
大爷在院子里的时候也听到黑瞎子说他弟弟脑子不好，有些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张启灵，“这种情况，你们不是应该去大医院吗？”
黑瞎子一脸苦相，“大医院也治不了。”
大爷叹了口气，这也是事实，医院治不了，他们只能另寻希望，不然一直呆在医院里，钱多的慌吗？
大娘一边整理一边支着耳朵听隔壁堂屋里的动静，对张启灵和黑瞎子的态度好转了一些。
直到第二天清晨，他们再也没听到大爷大娘谈及山上蛇的事，黑瞎子最后在饭桌上提了一嘴，试探那个小孩知不知道，结果小孩也一脸好奇。
告别大爷大娘一家子，黑瞎子从衣兜里摸出两张红票票，身后跟着张启灵，往村外走去。
“昨晚上也不是没有收获，”黑瞎子活动了一下身体，“吃了热饭，还有床睡，挺好。”
张启灵有一缕头发微微翘起，整个人显得乖巧不少。
离开了好些距离，两个人又偷偷摸摸的来到昨天上山的位置。
“天命在我。”黑瞎子笑道，“这个时候那些蛇正好冬眠，一找一个准。”
张启灵难得的点头赞同黑瞎子的想法，他能看得出，黑瞎子已经有些失望了，好歹是认识多年的老伙计，简单的安慰一下。
这一次两人换了个方向，像是盘山公路一样绕着山往上爬，这样正好他们探查的距离能够辐射到周围。
一声鸟叫响起，张启灵看向黑瞎子，几步走了过去。
脚步声没有惊动远处的动物。
两人找了处掩体，看向不远处正在捕食的蛇。
黑瞎子手上比划，“那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蛇。”
张启灵看着那像是黑玉一样的蛇，点点头，确实，这个样子和蛇神庙里面的那个雕像有八成像。
濡雨灵敏的闻到两道陌生的气味，没有再过多等待，脖子处的皮褶鼓起，直接咬向另一条蛇的七寸处。
猎物等于嘴慢无。
毒液进入猎物身体，那条刚从冬眠里醒来的蛇又重新陷入长久的梦境。
猎物一动不动，象征着濡雨这次捕猎成功，它叼着蛇扭头看向气味传来的方向，正好和一双人类眼睛、一双黑框眼镜对上。
眼镜王蛇还有个名字，叫做过山峰，追击敌人或者猎物的速度极快，还会发出“嗖嗖”声。
张启灵和黑瞎子见眼镜王蛇看过来，心神一凛，他们知道眼镜王蛇的速度，但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还真没比过。
两人一蛇对峙片刻，张启灵和黑瞎子先离开了，只不过停在不远处的安全距离，给那条黑色的眼镜王蛇安全的进食空间。
两人就那样站着，黑瞎子抱着手，说道，“该不会是找错了吧，那可是毒蛇啊，毒蛇都可以成为蛇神吗？”
张启灵：“腹虫”
黑瞎子眉梢挑起，“哈？”
“烛九阴，相柳……”山海经里和蛇有关的名字一个个冒出来，张启灵像是在报菜名。
黑瞎子抹了把脸，好兄弟难得话这么多，他不经意间扭头，突然愣住。
“哑巴。”
张启灵也看了过去，“嗯。”
那条黑色的眼镜王蛇正支棱着头看着他们。
黑瞎子这时候有些不确定道，“它能看清我们？不是说蛇只能看到红热图像吗？”
濡雨又直起身来，头微微抬起，皮褶鼓起，盯着黑瞎子。
“……它不会还能听到我们说话吧。”黑瞎子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濡雨的动作。
能听到空气中传来的声音，还可以听懂人类的话。
他心里有些激动，看样子，这蛇确实有神异之处。
濡雨刚吃饱，盯着对面两人没动弹，尾巴倒是有些不耐的拍打了两下地面。
它一条蛇生活的好好的，突然冒出来两个人盯着它。
这两个人真是太不懂礼貌了。
吐了吐蛇信，濡雨闻到对面那人身上似乎有好吃的东西，香味似有似无的勾着它，濡雨盯着黑瞎子，尾巴也不动了。
黑瞎子和张启灵察觉到不对，后退几步，见濡雨没有追上来，连忙离开。
“哑巴，你带药了吗？”黑瞎子低声问道。
张启灵点头，从兜里摸出两个草团子。
两人停下，用打火机把草团子点燃，在身上熏了熏，去去人味。
黑瞎子突然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了，我这还是第一次被吓跑。”
他不是不敢动手，只不过不知道把蛇杀了会对蛇胆有没有影响。
那条蛇奇特之处这么多，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天材地宝蛇。
张启灵看向黑瞎子，抿了抿嘴，说了声，“瞎。”
“我懂，我找了这么久，也不差这点时间，等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再过去看看，我身上还带着麻药，只不过不知道对它有没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