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眨眼的速度有多快？大概是0.3秒到0.5秒。
黑瞎子右手条件反射的摸向腰侧，拔出匕首和挥动匕首用时加在一起，正好和濡雨撞上。
一阵金石之声响起，黑瞎子怔然在原地，他刚才没有看错吧，他细心打磨的匕首居然没有打破这条蛇的防御？
难不成这几天没磨刀，这匕首就钝了？
手指摸上匕首，微微一按，感受到指腹传来的细微痛意，黑瞎子皱眉，这刀依旧那么锋利啊。
他宁愿怀疑是自己的刀顿了，也不愿意相信这条蛇的防御能力。
毕竟这条黑色的眼镜王蛇整个身体拉长了打死也只有一米左右，刚出生的眼镜王蛇都有五十厘米，这样一对比，这条蛇估计才几个月大。
还是条没多大的幼儿蛇，怎么会有这么强的防御力？
明明在这样紧急的时刻，黑瞎子应该想着如何躲过这一劫，可是时间压根来不及，他半闭着眼睛东想西想。
“嗯？！”
——
黑瞎子的卧室里，张启灵蹲下身微微俯身看向床底，一个精致的木箱子放在床下，看样子就是黑瞎子说的工具箱。
院子里传来什么东西破裂的声响，他神情一凛，直接勾住箱子带到手上，转身往院子里赶去。
工具没到齐，黑瞎子这时候应该不会打开笼子才是，那就是出意外了。
略微担心出门后会看到老伙计横死当场，张启灵并没有急匆匆的赶到黑瞎子所在的位置，而是距离他不远处，留出一个安全距离。
如果真是那条眼镜王蛇暴力越狱，顺带把看押它的黑瞎子咬死了，他还有一个缓冲的距离可以离开。
只不过院子里的场景并不是他猜的那样，黑瞎子并没有苦苦挣扎或者是躺在地上生死不明，那条蛇也没有盘踞在石桌或者地上做出一副攻击姿态。
张启灵一手抱着工具箱，一手拎着一把匕首，有些茫然的看着院子里“和谐”一幕。
饶是他这么多年上山入水下地，在山坳坳里待过，也见过豪华都市，见过的奇人异事也多，玩蛇的人也见过，可是黑瞎子玩蛇？
张启灵下意识扫视周围，怀疑是刚才他们翻墙进来的姿势不对，触发了黑瞎子布置在院子里的机关，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幻觉。
院子里，黑瞎子两只手微微抬起，像是在指挥音乐演奏的指挥官一样，宽肩大长腿，平时吊儿郎当，安静时像是经过山川溪水淘洗的沁水宝石，阳光照在黑瞎子后背，优雅又矜贵。
只不过……忽视那条盘旋在黑瞎子头顶的黑色长蛇就好。
张启灵确认自己没有中到机关，拎着箱子脚步放缓，像一只猫一样安静的靠近一人一蛇。
黑瞎子冷不丁说了句话，“哑巴。”
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可是张启灵作为黑瞎子多年的老搭档，能分辨得出，黑瞎子语调微微上扬，像是……十分轻松？
张启灵停下来，不知道黑瞎子想干什么，难不成想祸水东引，让这条蛇缠上他？
这像是黑瞎子能干出来的事。
黑瞎子两只手没动，依旧维持着刚才姿势，继续说道，“哑巴，过来。”
张启灵突然想到了一种东西，伥鬼。
他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如果黑瞎子有什么不对，他绝不留情，马上出手让黑瞎子干干净净安安稳稳的走。
有的人看上去活着，其实已经被预定了死亡证明。
黑瞎子像是圆心，张启灵绕着他走，距离依旧不变，走出了一段弧形。来到黑瞎子正面，张启灵微微眯起眼。
这个位置阳光直射，晃眼睛。
黑瞎子声音带着惊喜，“哑巴，我这下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条蛇是蛇神了，它肯定是蛇神，我定的。”
张启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左眼写着“有事”，右眼写着“说事”。
被蛇圈住的人嘿嘿笑了一声，“哑巴，这蛇居然喜欢吃那个东西。”他手指微微抬了抬，指了指自己身后，结果刚动了没两下，就被蛇尾狠狠地抽了一下。
黑瞎子也不恼，现在在他眼里，头上的眼镜王蛇就是天就是地，是他独一无二的大宝贝，这可是他免费得来的治病神兽。
看着一人一蛇的相处，张启灵微微蹙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难道是因为他没有被蛇这样对待过，所以觉得不对？
濡雨抽了黑瞎子一尾巴后，继续圈着黑瞎子的脖子和头，圆圆的蛇头搭在黑瞎子的肩膀上，吃饱后嗅着食物的香味消食。
外面的世界虽然空气臭、人也吵、十分吵闹、还没有枯树叶，但是有从来没吃过的食物。
它盯着眼前的空气，这个食物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可以闻得到，吃起来脆口，吃下去后还对它的身体有好处，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它好像长长了一些。
一些是多少？濡雨扭头看了眼黑瞎子的头，就是一根这个人头上的那些黑须须的长短吧。
真是奇怪，濡雨作为蛇类，审美自然和蛇类靠近，黑瞎子在它眼里就是一条畸形蛇，还有旁边这个。
有好吃的，濡雨的态度好多了，它幽幽的盯着黑瞎子的后脖领，这么好的食物，应该咬死带走藏起来，万一以后他被别的蛇看中了怎么办？
黑瞎子还在和张启灵上演着默剧，突然感觉后背一凉，手比脑子快，直接两手一抬一爪一甩，把圈着他的眼镜王蛇甩了出去，然后两人同步往屋子里跑。
“嘶——”濡雨在空中翻转两圈随后落地，被砸痛了，刚才吃到好吃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气冲冲的往散发着香香食物的地方冲过去，结果“啪叽——”一下撞到门上。
“砰——”
黑瞎子没想到自己抢先一步跑到张启灵房间里，也会被这条记仇的眼镜王蛇找到，一时间有些尴尬。
毕竟张启灵一脸冷酷的站在门后，手捏着门把手，看着他的目光幽深。
黑瞎子用他的人品发誓，张启灵这小子肯定在想着要不要把门打开，然后看着那条小心眼的蛇冲进来咬他一口，然后盗墓界的一颗明星就会就此陨落。
“哑巴，我刚才是开个玩笑，你千万别记在心上啊。”黑瞎子老实了，对着张启灵双手合十面露恳求。
张启灵捏着把手，看着他，黑瞎子莫名感觉他读懂了张启灵的意思。
——我也给你开个玩笑。
门外的撞击声依旧不停，黑瞎子脸色痛苦，刚才才发现这条蛇真的可以治他，下一秒这蛇就想要他的命。
发现这条蛇可以吞食他后背的鬼后，他就没打算解剖取蛇胆了，毕竟杀鸡取卵的事是另一种程度的自取灭亡，他可做不出来。
眼镜王蛇到底有多记仇？黑瞎子和张启灵不知道，反正到了晚上，门外的蛇还在哐哐撞门。
黑瞎子突然感叹，“这房子的质量真不错啊，这门居然还没被撞开。”
下一秒，“咔——”的一声。
张启灵扭头看向黑瞎子，神色不明。
黑瞎子后退一步，哪怕屋子里没开灯，也能看出他表情复杂。
“这……这不关我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