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默默地坐在一旁,长白山,很熟悉,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有一种沉闷的感觉汹涌而来,像是突然崩塌的雪山,狠狠的砸向他,无论如何也逃不掉。
他盯着濡雨,最近他最大的改善除了没了脑子里面的合唱团,还有以往的回忆依旧记忆犹新,没有莫名其妙的忘记。
“嘶。”
解雨辰哄了半个小时,濡雨这才冒出半个头来,悄咪咪四处打量,见离开了那个冰洞后才慢条斯理的往外面爬。
人类居然可以把冬天装进洞里。
濡雨甩着尾巴搭在解雨辰脖子上,继续听着这三人的交谈。
和上次一样,无非都是在探讨计划,装备,还有人员名单。
只不过这次除了耳熟的阿凝和无邪、王胖子之外,还多了一个人。
——陈皮阿四。
“他去做什么?”作为陈皮的师弟,解雨辰微微蹙眉,他这个师兄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往地下跑。
“谁知道呢。”
隔着窗帘(墨镜),解雨辰并不能看清黑瞎子那心灵的窗户是什么样的,顿时沉默。
“嘶?”濡雨渐渐爬到桌上移动,突然想起来这三人说的陈皮是谁,好像是那个看起来很凶的人,而且身上也有香味。
只不过他看起来太有气势,濡雨觉得它一条蛇很难对付这人,就没动过捕食的念头。
还好它这次不去,濡雨扭着身体玩儿,不然的话不得被那个叫做陈皮的人给欺负?
“……那行,到时候我和哑巴先走,濡雨就麻烦解老板了。”
黑瞎子最后做了个总结,伸手撸了把桌上盘起来的小蛇。
“事关濡雨,谈不上麻烦。”
“分内之事。”
黑瞎子笑容不变,什么分内不分内的,只要是老道士不满意,无止境的梦中梦和从天而降劈到脚边的雷就会教他们如何正确说话。
——
王蒙觉得他的老板最近很奇怪,老是神神叨叨的,一看到他就恢复以往的样子,看起来鬼祟极了,要是情况不允许,他都想请人给无邪驱鬼了。
“老板。”王蒙突然凑到无邪身边,快速瞅了眼无邪手里的本子,上面字迹潦草,看不太清。
不会是在学道家符篆吧?
王蒙挠了挠后脑勺,见无邪瞪着他,立刻说道,“有人打电话给你。”
无邪:“又打电话?不会是我三叔吧?”
王蒙点头,有些摸不着头脑,三爷打电话过来有什么问题吗?
老板不是最喜欢往三爷旁边钻吗?
心里疑惑着,他继续补充道,“是一个叫攀子的人打来的。”
无邪一愣,如果是三叔打来的他还可以放一会儿鸽子,但是是攀子。
无邪放下手里的笔记本,“我去看看。”
“喂,攀子,什么?”
王蒙从电脑后面探出头来偷看无邪,只觉得自家老板似乎苍老了许多。
“王蒙。”
“嗯!”
“你看着店,我回老宅一趟。”无邪磨了磨后槽牙,恨恨的说道,三叔是吧,爱跑是吧,你以为这是你追我赶霸总小说呢?
我管不了你,总有人能制裁你吧。
无邪手往墙上一抹,看着指腹上的白色粉尘,直接往脸上抹。
现在来看看到底谁是无家最受宠的崽吧!
——
上次确定了谁去长白山之后,濡雨就很少看到黑皮人和蓝皮人了,偶尔吃饭的时候会碰到。
濡雨倒没什么感受,因为解雨辰一有时间就带着它去各种私房菜或者老牌饭店吃大餐,偶尔变成蛇去,偶尔也会变成人蛇坐着轮椅去。
新月饭店的包间里。
濡雨穿着一套定制的海棠红仿古制长袍,上半身略微改动,将宽大衣袖改为更加利于活动的款式。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濡雨现在能认识的字多了,但是看着菜单上的类似于“龙凤呈祥”的菜名依旧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只好看到什么名字好看就选哪个。
解雨辰举着茶杯慢慢喝着,菜单到他手里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好点的了,男人看了看,最后点了一瓶度数较低的果酒类甜水。
濡雨坐在轮椅上有些不舒服,哑奴离开后,开始扭着轮椅往一旁看起来很舒服的椅子旁挪。
解雨辰就在旁边看着,只在濡雨想让他帮忙的时候才会过去。
坐椅子上后,濡雨整理了一下衣摆,兴致勃勃的盯着楼下的人,新月饭店并不是每天都在拍卖,但是今天很凑巧,正好碰到了一场。
饭菜还没送上来,濡雨就趴在椅子上看着,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对那些拍品那么热情。
有一些看起来还没有黑皮人给它小房间装点用的瓶瓶罐罐石头花好看。
此时台下是一块颜色过度自然的玉雕牡丹,雍容华贵,格外艳丽。
濡雨动了动尾巴,它承认下面的东西颜色确实很好看,但是还没有它的尾巴好看。
小少年一本正经的盯着那玉雕牡丹,丝毫不关注主持人介绍的什么朝代什么名人,解雨辰一直没听到濡雨弄出的动静,抬眼看过去。
“喜欢?”
濡雨扭头,淡色瞳孔盯着解雨辰,“嗯!”
“那就拍下来。”
濡雨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解雨辰一眨不眨,“等我家人来了,会让他们付钱给你的。”
它现在越接触到人类社会,越发觉得钱的重要性。
虽然蛇不明白那一张纸有什么作用,有人为它生,有人为它死,还有的人也为了它半死。
也不知道家里人有没有钱,濡雨撑着下巴故作成熟的叹气,看的解雨辰微微皱眉。
这又是谁带坏了小蛇。
濡雨本体就是幼年蛇的样子,化为人形那也是正是天真活泼的年纪,怎么动不动就像一个成年人,无邪都成年好几年了,也还是一副天真样。
难不成是性格弄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