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谢亦洲扒开马上要关紧的门缝，直了直腰，侧身挤进屋里。
秦如颜坐到塌上，摆正蜡烛烛芯，漫不经心道：
“世子来为曾姑娘求情？
还是也想与我理论理论？”
谢亦洲讪讪站在原地，有心服软，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他坐到一旁，憋了半天，吞吞吐吐道：
“那个......你生气了对吧？”
秦如颜：......你说呢？
她极力维持镇定，可脸上的不满却压不住：
“我生的什么气呢，是别人在生我的气。
也奇了，曾姑娘与我拢共没说过几句话，对我的怨气倒比谁都大。
我瞧她的气怕是为世子生的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谢亦洲进来的缘故，秦如颜更想多吐槽几句了。
她拿起桌上茶盏，端起来递到嘴边，才发现里面是空的。
又默默放下，眼皮翻了翻，无声地骂了一句。
谢亦洲静静打量她这一连串动作，竟觉得着实可爱，莫名想笑。
平日秦如颜哪时不是一副胸有成竹，温婉淑雅的模样。
别说红脸，就连皱一皱眉都很少。
可她明明有自己的一套心思，只是极少显露。
谢亦洲其实还挺想让她把心里的火气发出来的。
这样起码她不会憋着，自己默默消化。
什么都没做，却平白受气，换成谁都不会好受。
谢亦洲觉得如果能让她把气撒出来，也是好事。
谢亦洲正了正色，甚至还清清嗓子，像要与秦如颜商量什么大事似的：
“那个......”
他照旧以“那个”二字打头，接下去却极认真道：
“你生气了骂我就好，我不还嘴。”
秦如颜：......
“打我也行，我不还手。”
秦如颜：......越说越离谱了。
“世子既然说我生气了，那倒先说说，我生谁的气了？”
谢亦洲被问得一懵：“自然是元烟。”
秦如颜冷笑：
“那我骂你作甚？世子想替曾姑娘承担，不必这么弯弯绕绕的。”
谢亦洲怔住，不是，他真没往这块想啊！
“世子也不用怕我记恨曾姑娘，白天我说过的话都算数。
至于世子对她的心意，直接与她去说便是，别来我这废嘴皮子。
时候不早，我要休息了。”
秦如颜起身去铺床，意思再明显不过。
谢亦洲焦躁不安地搓着衣袖一角，只觉棘手得很。
“我真的只把元烟看作妹妹。”
他走到床边，扯了扯秦如颜衣衫，更像个做错事后无措的小孩。
秦如颜本还等他再说些什么，可只听到这一句。
脸色彻底耷拉下来。
多少情爱都是以哥哥妹妹的名义展开？
当作妹妹又如何。
她钻进被窝，背过身去彻底不搭理谢亦洲了。
谢亦洲只好拉下纱帐，吹灭床头灯台。
蹑手蹑脚出去。
他要去书房搬被褥。
就算自己嘴笨安慰不到秦如颜，但不能留她独自伤心。
可秦如颜听着他脚步离开的声音，以为人走了，眼眶竟涌出几滴泪来。
她迅速攥紧被角擦干，翻过身看向半掩着的房门。
说好了再不对情爱报一丝希冀。
可还会因谢亦洲的离开而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