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亦洲再回来时,秦如颜自己都愣怔了一下。
他又回来干嘛?
她迅速翻了个身,偷偷竖起耳朵。
听着对方蹑手蹑脚放下被褥,脱去衣衫躺下,秦如颜更惊了。
可紧接着却是“砰”地一声响,在静谧黑夜里听得格外明显——
因为过于小心翼翼,谢亦洲不知哪里磕在了床栏边。
他微不可察的一声闷哼,窘迫又克制。
秦如颜咬着被角,差点笑出声来,心情也好了许多。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一瞧见谢亦洲就想发火。
明明看见曾元烟那么无理取闹,她都没太大波澜的。
可听着谢亦洲那些话,她却真想把气全撒在他身上。
若谢亦洲说哪怕一句曾元烟的错处,她也不会对他这么冷淡了。
可他没有。
那在秦如颜看来,就是偏袒。
谢亦洲睡下后,无所适从,还清醒得很。
他手叉在胸前静静看着秦如颜的后脑勺。
他很想说话,可又怕打扰秦如颜,惹她更生气。
最后想了半天,抬手默默帮秦如颜掖了掖被角。
第二天醒时,身旁位置已是空的。
“少夫人呢?”谢亦洲问。
芙桔正在廊上喂鹦鹉吃食,怏怏道:“少夫人一早就去忙了。”
她可真佩服少夫人好性子,一如往常地早起,看不出半点异样。
要是换她昨日被曾元烟那么一闹,八成气得好几日吃不下饭。
谢亦洲也该去上朝,听风来帮他整饰装束。
“世子,昨夜小的好歹劝着元烟回自个儿屋里睡去了,没睡柴房。”
“嗯。”谢亦洲点点头。
听风:“元烟昨日当真唐突,我与她解释她也根本不听,世子,回头您再劝劝。”
“嗯。”谢亦洲又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
“姑娘,曾姑娘昨夜还是回她自个儿屋里睡了。
她来咱们跟前闹一场,竟一点罚没受!”
菱儿边帮秦如颜研磨边气哼哼道。
秦如颜在账本上圈圈点点,若有所思地问:
“你还记得她昨晚说过什么吗?”
“全是胡言乱语,没一句中听的,姑娘不记也罢,别脏了自个儿。”
“也不全是胡言。”秦如颜用笔抵着下巴,喃喃道,
“菱儿,你去叫曾元烟过来。”
菱儿小脸一白,不解道:“姑娘叫她干嘛。”
“你只管去叫吧,别打起来就行。”
秦如颜说罢又看向账本上那些吃喝用度上——
曾元烟所说浪费的问题,倒还真是她一直想解决的。
那丫头有精力闹事,说明她身子骨没问题了,气成那样,八成有人煽风点火。
比如那位“瑶姐姐”。
反正她还要呆在侯府,与其任由她闲得闹事,倒不如给她找点事做。
......
菱儿不知用了什么招儿,倒真把曾元烟给喊来了。
“你有事?”
曾元烟咬唇直勾勾盯着秦如颜,眼底满是警惕。
秦如颜对上她的视线,不疾不徐道:
“我这人记仇,昨夜你打了我的贴身丫鬟,好一通无理取闹,不会真以为不用承担后果吧?”
曾元烟不服:
“她先动的手,我不过是还击,而且我再强调一遍,我说的都是实话,你......”
秦如颜直截了当打断她:
“我没精力与你辩解,只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在我身边帮我干活,要么离开侯府,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