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颜替他擦净伤口,动作极轻。
伤口露出,一道深而长的刀痕,周围血肉绽开,泛着冷冷的艳红。
秦如颜打开药瓶,缓缓将药粉倒在那伤口上,薄薄一层药粉渗入伤口。
她拧眉,看着就疼。
可抬眼看了看谢亦洲,他就像没知觉似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秦如颜心想,他不会是昏过去了吧。
“世子?”
她轻轻唤了声。
谢亦洲睁眼:“嗯?”
他一直清醒着,只是太累了,静静感受秦如颜给他包扎伤口的动作。
秦如颜道:“伤口已经有点发炎了,我敷了圆圆给的药,你别动了,就先躺着。”
她说话时有些发颤,但在强作镇定,脸色有点冷冷的。
谢亦洲侧头,故作豁达:“小伤而已,我能忍得住,不打紧。”
哪知他这句说完,秦如颜面色更冷:
“世子嫌伤不够?缺胳膊少腿才算大伤?”
谢亦洲喉头滚了滚,轻抿薄唇:
“够,我这也算大伤。”
秦如颜:......他改口倒快。
“我让你带的金丝软甲呢?”秦如颜问。
谢亦洲认真点头:“在呢。”
“护心镜呢?”秦如颜又问。
“也在。”谢亦洲对答如流。
说完,他反应过来了。
秦如颜因他没用这些而生气。
谢亦洲往前挪了挪身子,急忙解释:
“其实我在夜明关的时候一直穿着金丝软甲呢,护心镜也戴着。就是返京路上也都戴着。
就是快入京时,心急了些,所以才没穿。”
他边说边留意着秦如颜神色,等她余光扫过来的时候,忙垂眸做出委屈巴巴的样子。
眼见秦如颜还不说话,又倒吸口凉气,抬手要去捂着伤口。
“别乱动!我刚上好药。”
秦如颜忙牵住他的手,不让他碰上伤口。
谢亦洲蹙蹙眉:“疼,还很痒。”
说罢平躺下,两手一摊,很听话地一动不动,只眼眸流转,看向秦如颜,与她对视后又躲开。
秦如颜无奈。
这人怎么外出回来倒变得会卖乖了。
“到底何人伤你?”
秦如颜本来只是担心多于生气,有这一会儿功夫,气也尽消了。
谢亦洲立时恢复严肃神色,眸色暗了暗:
“都是死士,没得手自己也便死了,所以我没声张。”
他这趟去夜明关确实查出点眉目来。
要是在京都没有靠山,仅凭那边当地官员根本不可能掩盖得这么严实。
“很可能是宫里的人。”
依着他寻到的线索来看,只有宫里的人有这么大手段。
秦如颜点头。
她早就怀疑是宫里的人。
可惜前世这时候她还接触到皇族,根本不知内幕。
“贺敏被处置,一切罪名就都安到了他头上,一问就拿他来顶罪。”
谢亦洲冷哼。
贺敏在朝中一直保持中立,与谢家一样,只效忠陛下。
可经由这次,谢亦洲坚信,他一定在背地里已经不知投靠了谁。
“所以你掩饰自己的伤,为了让那人再着急,露出马脚是吗?”
秦如颜轻叹口气,又想到他那么深的伤口,可怎么忍了一天的疼呢。
谢亦洲笑笑:“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