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律师。”
顾钰敷衍着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顾总是一个人来的么？我还以为今晚这么热闹的场景，你侄子也会一同过来。”
谭亦淮的话说完，空气好像凝固了几秒。
毕竟去年谭亦淮就是接下了黄清薇的案子才开始跟顾家交恶的。
此时顾钰不提，他倒是大咧咧地说了起来。
不等顾钰回答，姜阮已经先沉下了声音，“谭亦淮。”
“怎么了？”
后者转头看向她，眼神中好像带了几分不解。
姜阮咬了咬牙，还想再说什么时，顾钰却先说道，“老爷子最近让顾梓杰在家修身养性，他暂时出不来。”
“哦，是这样。”
谭亦淮点点头。
“谭律师找他有事？”
“没有，就是问一下，毕竟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谭亦淮的话说着，又转头看向了姜阮，“你刚才不是说肚子饿么？我让人给你做了一点东西，你现在过去吃吧。”
姜阮并不想离开顾钰，直接说道，“不用了。”
“还是去吧，反正顾总就在这里，你还怕他跑了不成？”
“你……”
姜阮还想说什么，但下一刻，顾钰却是将手抽了出来，“去吧。”
她咬了咬唇瓣，“那你陪我一起？”
顾钰没有回答，只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中，已经说明了答案。
姜阮的手一下子握紧了。
然后，她又看向了谭亦淮。
后者正摇晃着酒杯，笑盈盈地跟她对视着。
姜阮微微一跺脚后，只能转身离开。
“我听说黄入薇现在在霁城大学就读了？”
等姜阮一走，谭亦淮便直接说道。
顾钰没有回答。
似乎是对这件事的默认，又像是……毫不关心。
谭亦淮笑，“顾总上次在酒店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你养的金丝雀，但我倒觉得，那像是你找的替罪羔羊。”
“但我有些不确定的是……她不会是替黄入薇替的罪吧？”
“我真的很好奇，顾总到底喜欢她什么？”
顾钰终于转过头看他了。
眼睛在谭亦淮身上看了一圈儿后，他突然笑了一声，再说道，“谭律师是一个聪明人，应该听说……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吧？”
顾钰的唇角向上扬着。
派对上迷离的灯光反而给他的脸庞渡上了另一层光彩——俊逸生动。
但他的眼眸中，却只有一片冰凉。
就好像是一头猛兽，看着在他眼里已经死了猎物。
寻常人被他这么一看，或许已经开始发颤，可谭亦淮却还是笑着。
“我当然听过，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顾总不愿意说的话，我自然不会再多问。”
“黄入薇能有今天，其实我也挺为她高兴的，我没想到的是，顾总你居然真的会答应帮她实现愿望。”
顾钰原本都已经打算转身了。
毕竟他最厌恶的，就是谭亦淮这样自作聪明和故弄玄虚的人。
在谭亦淮的身上，顾钰可以看见自己一切讨厌的特点。
和圈子里的大部分人一样，虚伪、做作，喜欢卖弄，又沽名钓誉。
刚才他会配合着让姜阮离开，不过是因为他同样不想要看见姜阮罢了。
此时，他的耐心已经告罄。
脚步都已经准备跨出去了，但在听见谭亦淮后面这句话时，他的动作突然又停住了。
然后，他慢慢转过头。
“是你给黄入薇提的建议？”他问。
谭亦淮挑了挑眉头。
然后，他笑了起来，“你说的是她求学的事情吗？应该……算是吧？我当初是给了她建议，原本我还想帮……”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钰突然抬起脚来，往他小腹上狠狠一踹！
他的动作又急又快，谭亦淮被他踹着几乎飞了出去。
背后撞在了长条桌上。
上面的香槟塔瞬间塌了下来。
“哗啦”一声，所有的杯子砸落在地，碎片飞溅。
周围的人也立即尖叫起来！
徐若棠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亦淮！你没事吧？！”
谭亦淮倒在那里，碎片划伤了他的手臂，鲜血立即涌了出来。
徐若棠立即尖叫着让人找医生。
姜阮也冲了过来，却没管谭亦淮，直接伸手要去抱顾钰的手臂，可她还没碰到他，人已经被他一把推开！
“顾钰……你要去哪儿！？”
姜阮的声音传来，可顾钰没做任何的停留，也没有……转头看她一眼。
姜阮的瞳孔一缩，随即转过头看谭亦淮，“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
顾钰开着车在路上疾驰着。
因为过年返乡，这个繁华的城市好像都空了一半。
哪怕还是一样闪烁的霓虹灯，一样的高楼大厦，街上也都挂满了红灯笼，但依旧挡不住城市中的空虚。
街上也几乎没什么车。
所以顾钰需要任何的顾忌，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
而远在郊区的城中村，此时因为外来人口的离开，显得破败了几分。
往日街上总能看见的流动小贩也不见了，黑压压的楼房没有几盏亮着的灯。
偶尔闪烁的几盏，远远看上去就好像鬼火一样。
顾钰将车子随便一停后，直接冲入了小巷中。
他上了楼，连密码都懒得输了，直接抬手就开始砸门。
“开门！黄入薇，你给我开门！”
他的牙齿紧咬着，手将门砸的框框响，仿佛整个天花板都在震动。
黄入薇其实很快就过来开了门。
但顾钰却觉得自己好像等了许久。
打开门的这一刻，他先闻到的是食物的香味。
然后，是室内柔和的灯光，以及她那有了几分血色的红润脸色。
——看来这段时间，她过得很不错。
“你……”
入薇刚开口说了一个字，顾钰便将她的手腕扣住了，再将她整个人往他那边一拽！
“黄入薇，你和谭亦淮都做了什么？”
他这莫名的质问让入薇愣了愣，“什么？”
“还跟我装傻呢？是不是他让你跟我谈的条件？他让你拿着孩子来威胁我的是吗？逼着我不得不跟你妥协，是吧？”
“所以你怀孕的事情，他也知道？是他让你将孩子做掉的？因为他，你就这么轻易杀死了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