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仁轩跟张子尧都有事情要做,另外三个人就只能眼巴巴等着王希孟吩咐。
“希孟啊,你总得给我们安排个事吧,总不能让我们眼巴巴等着吧。”
“别急,我这里写好就好了。”王希孟说完,搁下笔,将纸摊开来,“魏迅师兄,去膳房要一点潮湿不要的木块回来,左右他们也要丢出去的,还不如给了咱们呢。”
“哎,要木块是没问题,要多少啊?”
“七八块吧,得长,不要断的,最好能弄点枝干来。”
“成。”
“于师兄,你肯定弄不来枯枝,也跟魏迅师兄一块去膳房,要点糯米粉吧,量要大。”
“糯米粉?”
“是,冯师兄,至于你呢,就跟我一起去找小黄门,要一些针线竹丝什么的。”
“王希孟,你这是葫芦里卖什么药啊?我怎么瞧不明白呢?”于子昂愣道。
“师兄不要急,等东西拿回来了,我自然会教你们的。”
“行吧。”
有云真在,拿东西倒也快,只是针线竹片画学没有,还得让张子尧的家仆去外面采买,一来二去,时间便耽误了,王希孟一把东西拿到,就开始教于子昂他们。
“这竹片都削得薄薄的,能透过光那种程度,然后劈出竹丝,一个一个的绕在一起,就像这样。”王希孟将一片劈好的竹丝在手上绕城圆形,然后放在了布上,用寥寥几针固定好,然后再用红色与绛红色丝线,穿插缝制。
“看不出啊,你还会女红?”
“以前跟我娘学的。”王希孟说着,手里的小型“花瓣”已经有了雏形。
“我好像看出了点什么。”
“看出什么?”
“这,你是不是在做花瓣啊。”于子昂问道。
王希孟点头,“是啊,竹片轻薄,到时候风吹一吹,就会跟真的花瓣一样,随风飘落,咱们到时候再准备一些梅花的香料撒在画上,便能闻到阵阵暗香,刺绣上面的光影渐变,会比上色更加逼真立体,而那些木柴可以雕刻成树的枝干,与画结合在一起,亦真亦假,仿佛那梅花树在画上生根发芽了似得,再用糯米粉做成雪地,风吹雪落,月影浮动,岂不是独一无二的风花雪月图么?”
“还...还能这么作画?”魏迅瞠目结舌。
“咱们这组论画工,怕是不一定能比过他们,可学正说过,大胆去做自己想做的,指不定能双赢呢?”王希孟说完,魏迅他们点点头,“好,反正不论结果如何,咱们共同进步。”
“嗯。”
到了后期,唐仁轩跟张子尧几个人便开始着色,王希孟一个人忙着刺绣,考试的前一天晚上,王希孟屋内灯火通明,除了几人在场,就连云真也不得入内。
六人面前是一副长四尺宽两尺的大画卷,被一层黑布蒙的严严实实。
唐仁轩紧张道:“希孟,你去把布揭开吧。”
“是啊,这几天都你一个人在弄这个,我们急死了。”
王希孟点点头,一下将黑布扯了下来,几人都不同程度的表现了惊讶。
而屋外,松尔想偷窥,却一次次被云真盯着,看不到画,挖心挠肺的急。
“云真,我去给郎君们送水吧。”松尔作势要闯进去,云真一把拦下,冷脸道:“作死的东西,郎君们叫你了么?怎么学的规矩都忘了不成?”
松尔瞪大绿豆眼,一直往里头瞧,“郎君们渴了吧,让小的侍奉茶点吧!”说罢,他一脚踩向云真,云真吃痛,果然松了手,松尔片刻功夫就闯了进去,而正当他准备看的时候,当头当脸就被人踹了一脚,冰冷阴寒的雪地瞬间将他包裹,张子尧一脸怒气站在他跟前,逆光下,像极了索命阎王,只是这个阎王颇好看了些。
“郎...君......”松尔怯懦道。
张子尧沉着脸,“怕是我这屋子里容不下你了,自作主张起来厉害的紧,看了画准备跟你哪个新郎君去报备啊。”
松尔连忙爬起来跪在他脚边,“郎君误会啊,我这不是怕郎君口干,想进来伺候茶水。”
“用不着你操心,不过我这大概用不着你了,皇城司你熟悉吧,自己收拾收拾,滚去报道吧。”张子尧说完,一脚把松尔踹开,冷声道:“云真,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押下去,动静不要太大,云泉,你一块帮忙。”
“是。”
松尔呜呜咽咽嘴里被塞了快破布,直接被钳制双手拖了出去。
冯谦拍了拍心口,“我的乖乖,这松尔是受了谁的贿赂?”
唐仁轩讥讽一笑,“还能有谁。”
“如此行事,恐怕只有华文了吧。”张子尧闪身进来,王希孟已经将黑布重新给画挂上,“明日就要考试,保不齐有人想动心思。”
“是啊,看来他们也很忌惮我们。”于子昂冷声道:“那这件事,咱们要不要告诉学正。”
“去了皇城司,总得有理由,且照实说就是了,华文也逃不了干系。”魏迅说完,大家点了点头。
而这边,华文一伙人焦急等待着。
“华文,你不是说你有眼线在那么?怎么还不来,我都困了。”
“是啊,如果不行,我们回去了,反正明日就考试了,也不差这几个时辰。”
“糊涂,万一我们输了,还能想想别的办法呀啊。”华文转身骂道。
“办法?什么办法,输了不就是输了么。”
“是啊,要我说,去打听也不好。”
“动动手脚总可以的吧。”华文轻声道。
“你疯啦,这事情若是被学正查出来,我们一个都逃不过去。”
“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们若是不能帮我去上舍,我就把你们一块拖下去,要么一起去上舍,要么一块被开除。”
“你,你这不是要挟我们么?”
“你也不干净啊,欺负王希孟,你当时也有份,往他饭菜里丢虫子的,不是你么?”
屋内安静了下来,当时王希孟受人欺凌,他们的确人人有份,可也没想过在考试的时候出阴招吧。
“我反正不同意,之前欺负王希孟的事,我大不了去给他赔礼道歉,他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但是如果在考试的时候,做这等下作的事情,那才是无法挽回的滔天之祸,左右明日考完,咱们也不用跟你合作,你要死也拉着我们。”大家说完,便一窝蜂全走了,只剩下华文留下屋内。
“王希孟......”华文厌恶的盯着月亮,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说着怨毒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