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没有。”蓝衫郎悻悻收手,孙三娘看着满屋狼藉,气的眉毛竖起,“好啊,你们赔钱!”
蓝衫郎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丢给了孙三娘,“够你买栋大宅了。”
孙三娘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走到外头去了,“我觉得王画师怕是误会咱们了,兴许不走大路,走山路,希望我的判断没错。”
“那咱们不如兵分两路,看看谁先找到王画师,免得咱们判断错了,反而误事。”
“好,就这么办。”
孙三娘跑出院子,发现这帮人已经兵分两路骑马追赶,不由内心焦急跺了跺脚,“糟糕,王大小虽然熟知地形,可是也难保这些练家子追不上啊。”这样一想,她心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似得。
而这边,山林郁郁葱葱,王希孟随手从路边扯了一大片叶子,用板车上的细麻绳给自己绑了一片遮阴的“叶扇”,既能扇风也能遮阳,王大小的歌声回荡在山谷间,别有一番风味。
王希孟将叶扇固定在车板上,便躺在了茅草堆上,呼吸着久违的山林气息。
王大小回头一看,见他优哉游哉,不由道:“小郎若是累了,不如睡一觉吧,等到了我再唤你。”
“好,只是咱们现在出发,晚上可还赶路么?”
“自然是要赶路的,夏日夜间才凉爽呢。”
王希孟点头,“可是这山路夜间恐怕难行吧?”
“这个就是我的秘诀了,我这匹马,从小就走这条道,哪里多了一块石头疙瘩,它都知道,所以我送货,没人比我快!”王大小说到这件事,颇为得意。
王希孟粲然一笑,“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先睡会。”
“恩。”
王希孟躺了会去,看着天,默默闭上了双眼。
不过他并没有睡太久,反而在一会后就警觉的睁开了眼睛,他起身细细去听,除了车轮轴在地上滚动发出的声音外,山林间很寂静,他立刻拍了拍王大小的肩膀,“王叔。”
王大小被他吓了一跳,歌声中断,“哎哟,小郎您没睡啊?吓死我了。”
“对不住,王叔你仔细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王大小听他的话,让马停下,随后他的耳朵动了动,扭头道:“好像……好像有,是马蹄声,听起来不像是马车。”
“对,是马蹄声,而且应该不是一匹马。”
王大小回过味了,“是不是有人在追你啊?”
王希孟面露难色,“我不确定,但确实有人在找我,王叔你想想办法,能不能再找条路,他们恐怕知道我的行踪了。”
王大小咬咬牙,“成,我带你去另一条路,不过那条路就没这条快了。”
“没关系,只要安全就好。”
“好,你坐好了。”
“恩。”王希孟刚应下,就感觉到王大小驾着马突然从山路拐向了崖下的草丛里,看样子完全是要纵马下崖,王希孟不由变了脸色,一声惊呼还没起来,便见大片草叶向自己面门涌来,脸上被隔开了不少口子,再一会便是豁然开朗了,原来这里杂草丛生,掩盖了另一条小路。
“哈!王叔,你可真厉害。”王希孟惊喜道。
“嗨,这有什么厉害的,刚好你在这岔路口上反应过来,这道以前是老道,后来修了更近的道就不走这边了,你看,杂草都长满了,我们乡里人都知道,外人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王希孟点头,一边用袖子拂开杂草,后来干脆蜷缩在茅草堆里,小马却很高兴,大概是吃饱喝足了,撒欢跟着板车奔跑,王希孟见状也笑起,若是将来能安然辞官,就带着南依隐居山林,做个闲云野鹤,看遍大宋河山,这该多好啊?可惜,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完成,他必须要回到汴京去。
王大小驾车技术纯熟,等听不到马蹄声了,才渐渐缓和下来,“好了,咱们现在安全了,他们应该顺着那条路上去找你了。”
王希孟没回应,王大小回头看,原来是睡着了,其实这孩子不过十几岁,倒是让人觉得可怜见的。
他扭头回身,才赫然发现眼前多了三个人,均穿着一身蓝衫劲装,十分干粮,为首的那个黑着一张脸,气喘吁吁道:“车上载的是什么人?”
王大小咽了咽口水,看着他们腰上的长剑,满脸欲哭无泪,猛地弯腰一掌拍到王希孟脸上,“小郎快跑啊,追你的人上来了!”
王希孟还在酣睡,不料突然被人拍醒,他下意识的抓住王大小的手就往后拖,王大小惨叫一声,“我的老腰!”
“王叔!”王希孟接住王大小,又看到了眼前的蓝衫郎,心下一沉,只觉今日怕是要命丧当场了,内心不由暗暗诅咒起了华文这个狗贼。
“我今天可算是被你给害死了!”王大小捂着腰,咬牙切齿道,他实在是疼啊。
蓝衫郎见到王希孟,一副欣喜的样子,上前围住马车,王希孟扫视他们每个人,冷笑道:“你们要找的人,大概是我,放了这位大叔吧。”
蓝衫郎们面面相觑,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敢问您是王希孟,王画师么?”
王希孟面如死灰,点点头,“是我,你们要找的就是我。”
蓝衫郎们沉吟道:“有什么能证明么?”
王希孟抿唇,放开了呆滞的王大小,从身后的包袱里抽出名帖,“上面有我的生辰八字跟画学的印章,还有苏州府衙的印信。”
蓝衫郎果真接了过去,又细细端详了王希孟的五官,的确是形容中的样子,只是比自家郎君给的画像更成熟了些。
令王希孟惊讶的是,这帮人看完名帖,居然突然弯腰行礼。
“石诗。”
“石酒。”
“石风。”
“见过王画师。”
王希孟被他们的阵仗吓了一跳,默默往后挪了挪,“你们这是做什么,要杀便杀就是了。”
石诗抬起头,莫名道:“王画师误会了,我们是奉自家郎君和唐家郎君的嘱托,前来护送王画师回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