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原神色愤怒说完,又压下怒气拱手鞠躬,“里长,祖父如今生死未卜,我作为孙子不该在此时说这些话,但我实在为我妹妹叫屈,如果不是她这些年苦苦支撑我们家,也不会有我这个秀才!”
“这…”
“里长,您是村里有名望的老人,今日就替我记下这些话,如若我妹妹平安无事就罢了,但她若有什么万一,我盛原定要一纸状书把那恶妇告上衙门,还我妹妹一个公道!”
“…这,这怎么可以闹上公堂呢,都是一大家子人啊!”
盛原再次低下头,语气冰冷带着失望。
“里长您别说了,如果那恶妇真当我们是一家人,就不会明目张胆对我妹妹谋财害命了…”
村民们神色怪异掩着嘴,互相对视的眼神已经噼里啪啦交流了起来。
“……”
张松僵在原地,满心恼怒扫了眼门口。
这家人都是蠢货吗,好不容易就要开宗祠认回秀才孙子了,居然在这节骨眼上闹出这种大事来,枉他废了那么多口水!
“…大伙都回去吧,别堵在这了!”
……
夜色暗沉,寒风凛冽。
盛家院门紧闭,外面却是人山人海,踮脚张望院里情况,一边交头接耳低声议论,听到动静刚过来的人不断掩嘴发出低呼声。
“怪不得,我说那母女俩这几日都是天没亮就出去了,敢情是去干坏事了?”
“是呢,怪不得昨天回来急匆匆就带着两个孩子跑回娘家去了,肯定是做了亏心事躲去了。”
“造孽啊,人家还怀着身孕就敢动手,她想钱想疯了吧?”
“哎呀,你们懂什么,何春凤那脑子除了吃喝躲懒还会点什么,要我说,肯定是头上那个指使的呗…”
“…是啊,当年为了不让那不中意的儿媳妇进门,连好好的儿子都赶出去了,肯定也瞧不上那没见过面的孙女咯,要不是这会知道孙子出息考上了秀才,就她那个刻薄势利眼,哪能这么兴高采烈的要认回家来啊…”
“可不是,现在倒好,人家秀才可说了,要是妹妹有什么事定要告上公堂,那就是彻底翻脸了啊,还认什么亲…”
“哎,要我说这盛家就担不起这些福份,当初阿廉那媳妇也挺好的啊,长得标致又会读书写字,气气看着就是个温顺的,咱村里有几个识字的妇人?换了我还觉得脸上有光呢,可这盛家婆子只钻进钱眼里去了,一心想让儿子攀附富户家的女儿,这才把事闹得这么大呢。”
“这会刚知道外头的孙子中了秀才,多大的好事啊,又起了心思让何春凤那傻子去谋人家的摊子钱财,造孽啊,这不缺德事干多了,今天老头子才会在自家门口好端端摔成这个样子了,就是没命享大福啊…”
“没错没错…”
“…哎,照你这么说,那我这两天的好东西不是白送了吗?”
“哎哟喂,我也送了好些啊,怎么办…”
院外嘘声一片,院里盛原还是站在檐下,任由边上张松说得口干舌燥,依旧低头不发一语。
“…阿原。”
里头传出盛廉沙哑的声音,盛原才转身进屋,也不理会覃玉兰和盛杰的拉扯,径直蹲下背起父亲往外走。
“阿廉啊,大夫说你祖父中风了,从此就瘫了啊,你怎么可以走?”
“是啊大哥,我,我一个人怎么撑得住一家子,你一定要留下啊!”
覃玉兰死死抓着儿子的衣袖,哭嚎不让人走,旁边盛杰也慌了神,连连求着大哥侄子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