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也是瘫的。”

    盛廉伏在儿子背上,神色黯然摇着头,“我也需要人照看,留在这不是更添乱了吗,再说,我的闺女如今还在家躺着呢,我不放心…”

    “你,你居然为了那小贱人丢下你爹不管死活…”

    “娘!”盛杰急忙打断母亲的话,但已经迟了。

    盛原阴沉着脸,二话不说背着父亲走到板车放下,推起板车就走。

    “阿原!阿原!”

    盛杰懊恼追出来,急急解释,“大哥,阿娘她就是,就是一时急了才会说气话,你们别,别当真啊!”

    “别当真?”

    盛廉突然拔高了声音,怒急喝道:“你们三番两次辱骂我闺女,谋她的摊子,还要害她和腹中孩子的性命,你现在让我别当真?”

    盛原也语气冰冷补上一句,“这世间有律法,上头有青天,告诉你们,心里都得有个数!”

    “…哎,大哥!阿原!”

    盛杰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板车,悔恨咬牙扫了眼周围的大批村民,黑脸转身回去。

    “里长,这…”

    “别,别跟我说了。”

    张松头疼叹气摆着手往外走,“阿杰啊,我劝你还是赶紧把你那媳妇女儿叫回来,好好去给你侄女赔个不是,不然这闹起来,别说认回秀才相公,说不定你们家还会被判个谋财害命,有辱斯文的罪过啊。”

    服了。

    …

    隔间掀开了帘子,里头床尾放着个小炭炉,刘大娘坐在床沿满脸恼怒噼里啪啦说着话,边不时往嘴里塞个奶香曲奇饼。

    小冬站在一旁偷偷揉耳朵,而盛乔已经耳廓发疼,暗暗后悔请房东大娘过来了。

    估计有两个多小时了吧,嘴巴都不带停一下的,真厉害…

    那竹篮子里的曲奇饼就快见底,外头终于响起盛原的声音

    盛乔暗舒了口气,微笑把竹篮子塞给刘大娘。

    “我爹他们回来了,今儿多谢您来陪我,拿回去给孩子尝尝吧。”

    “哎哟,哪用这么气呀。”

    刘大娘抱着篮子起身,郑重其事点头,“乔丫头,你不用担心,无论怎样我都是站你这边的,以后有事你就让小冬去前头叫一声,咱们家立马就能过来帮忙!”

    “好,谢谢您,慢走啊,小冬去送送…”

    送走人,盛乔出了隔间见父子俩浑身寒气,连忙让回来的小冬端了热水来。

    “爹,先洗洗手洗洗脸暖暖,哥,你先去厨房洗澡吧,换套衣裳鞋子,都湿透了。”

    瞧两人神色,估计是和那边闹僵了。

    待盛原洗了澡出来,小冬又把排骨汤热了端进来,父子俩趁热就着软烂的排骨肉喝下一碗,身上才彻底暖和过来。

    “怎样了?摔得严重吗?”

    盛廉喘了口气点头,“很严重,大夫说是中风,半边身子都瘫了,醒来也几乎不认得人…”

    盛乔见哥哥冲她微微点头,思索着说道:“那就先这样拖着吧,以不变应万变,他们不来最好,来了咱们就冷脸对待。”

    等今日的传言再旺些再办。

    盛原微微蹙眉,“那要拖到什么时候?”

    “自然是春闱之前了,哥,这段时间你照常去书塾,适当跟你夫子透露些盛家人的事。”

    “…不用透露,书塾里的人几乎都听说过了。”

    “那便好,多些个读书人知情,也能辨是非。”

    盛乔说着抿了口温水,“过两日我去拜访一下崔师爷,请他立张正式的断亲契书,只要盛家人在上面签名盖手印,那这事便算完了。”

    盛原一愣,“他们不会立的…”

    “总有办法的,及早预备着,看情况再说。”

    小冬有些担忧,“姑娘,那摊子不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