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关上车门，驾驶座上的男人就摘下了眼镜。
“你怎么摆脱凌雨轩的？”
他指尖轻叩方向盘，声音比夜色更冷。
骆倾雪从手包里摸出半片白色药片。
“安眠药。混在鱼汤里，效果很好。”
凌墨澜踩下油门。
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像碾碎骨头。
“愚蠢。”他单手扯开领带，“凌雨轩发现异常，去医院一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后视镜里，骆倾雪看到他眼底闪过的寒光。
骆倾雪突然有点恼。
我愚蠢？那你倒是别让我来见你啊。
强压情绪。
“我调整了剂量。”她将碎发别到耳后“刚好够他睡到明早，应该不会发现。”
“那万一发现了呢？”
骆倾雪情绪有点压不住了。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锋利的边缘。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坏了你的事？”
“你既然不相信我，那你就别让我来见你啊。”
凌墨澜眉头拧起。
“你今天说话很冲，凌雨轩给你的底气？对了，你现在是第一副总裁。这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凌墨澜的语气有些嘲讽。
月光透过车窗，在他冷峻的侧脸投下带着戾气的阴影。
骆倾雪突然笑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有话不妨直接说？”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凌墨澜猛地踩下刹车。
惯性让骆倾雪撞上前座，羊绒披肩滑落，露出锁骨处未消的吻痕。
凌墨澜的眼神骤然阴沉。
他一把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能听见骨骼错位的脆响。
“你脖子上是什么？”
骆倾雪挣了挣，没挣脱。
凌墨澜的指节突然收紧，骆倾雪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你爱上他了？”
他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在密闭车厢里刮出森然寒意。
骆倾雪再次冷笑。
“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质问我？”她指尖轻点他手背暴起的青筋，“是前未婚夫？还是......二哥？”
“看着我！”
凌墨澜猛地掐住她下巴，月光照亮她锁骨处暧昧的淤痕。
“这些痕迹，”他拇指碾过那片肌肤，“是你自愿的？”
骆倾雪眼底闪过一丝痛色。
“你这样看我，那我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喽。”
骆倾雪故意装得无所谓的样子。
凌墨澜咬牙，手握成拳。
车厢里的空气凝成冰碴。
凌墨澜松开钳制她的手指，骨节泛着冷白。
“我不是吃醋。”
他扯开领口，喉结在阴影里滚动。
“是怕你被他连累，他现在做事不考虑后果，非常危险。”
骆倾雪抚着发红的手腕，“二少爷现在倒关心起我死活了？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她偏头的动作晃出讥诮的弧度。
“疗养院的事，你知道了多少？你参与了多少？”凌墨澜问。
“我不了解，也没参与。”骆倾雪故意问，“疗养院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雨轩不告诉我，你会告诉我吗？
我猜，不会。
“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凌墨澜道。
“为我好？”骆倾雪道，“不是吧，你要真是为我好，当初还故意让我去查疗养院？”
凌墨澜重新启动了车。
开了不久，就到了半山别墅附近。
锈蚀的铁门被车灯照亮时，骆倾雪瞳孔骤缩。
是被烧毁的疗养院。
“看清楚。”他将车停下，“好好看清楚。”
残垣断壁间，新的工程正在启动。
“凌雨轩要重建的是地狱。你和他如果不保持距离，会被关进地狱，永不得翻身。”
骆倾雪冷声道：“我现在就在地狱，我一直在地狱。”
“我会很快杀回凌氏，我在筹备，你耐心等我。”凌墨澜道然后又补充道，“注意和凌雨轩保持距离。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为了你好。”
他声音沙哑，“我希望你好好的。”
骆倾雪的手指突然攥紧了安全带。
“我再问最后一次，疗养院到底藏着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凌墨澜的侧脸如同冰雕。
他还是那句话：“知道得越少越安全，我是为你好。”
“安全？那你让我离开凌府，远离凌雨轩，不是更安全？““你还是要让我留在他身边，因为你需要我为你提供情服，给你作内应。”
“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
车内的空气再次凝固。
“骆倾雪……”
“别用这种怜悯的语气！”骆倾雪猛地打断他，“你把我放在凌雨轩身边当棋子，现在又装什么救世主？”
“又当又立，说的原来是男人。”
骆倾雪突然推开车门。
夜风裹挟着疗养院废墟的焦土味扑面而来。
“既然你不肯说，我自己查。我肯定能查清楚。”
凌墨澜了下车，一把拽住她手腕。
“你疯了？不要去碰这件事！”
骆倾雪回眸，眼底决绝。
“比待在你们兄弟俩身边更疯吗？我不认为。”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
“他碰你了？”凌墨澜恨声问。
骆倾雪冷笑，“现在才问？晚了！”
她转身走向废墟，裙摆扫过焦黑的钢筋。
像朵开在炼狱里的白玫瑰。
凌墨澜突然冲上来将她按在残垣上。
“凌雨轩真碰你了？你让他碰了？”
“是。”骆倾雪故意气他，“你不会怪我下贱吧？我是一个女的。连你现在都奈何不了他，我能怎么样？”
凌墨澜气得发抖，“那你和他一起去死吧！”
“好啊，我们一起去死。”骆倾雪欣然答应。
凌墨澜说不出话来了。
“你骗我的，你有办法对付他。他不是你的对手。”凌墨澜道。
“二少爷这是在自我安慰，自欺欺人？”骆倾雪冷笑，“没必要，我就是脏了，我一直很脏。”
“好了，你送我回去吧。万一凌雨轩的药性过了，那就麻烦了。”
凌墨澜又伸手来拉她，“不回去了，去半山别墅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那到时我如何向你三弟交待？说我去见你二哥了吗？”骆倾雪笑，“那你就麻烦了嘛。”
凌墨澜有点受不了了。
“你别这样，我说过，我很快就会回来，时间不会太久。你等我。”
骆倾雪摇头，“不，我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