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他会听的，只要你先答应，我就去试试。”骆倾雪道。
白昭宁想了想，“这事我不能决定。”
“你必须决定，如果你想你们白家没事，也只有凌墨澜能帮你。”
“靠凌雨轩，你觉得可能吗？”
白昭宁不再吭声。
良久才道，“你先说服凌墨澜再说吧。”
酒吧。
霓虹在威士忌杯底碎裂成星屑。
凌雨轩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琥珀色液体顺着喉结滚进衬衫领口。
心情实在太差，喝多了。
“先生，需要叫代驾吗？”
酒吧经理小心翼翼地凑近，威士忌浓烈的酒气几乎将人掀翻。
凌雨轩扯松领带，银链袖扣撞在吧台上发出清脆声响。
他摇头，“不要。”
“那需要我帮你叫车吗？”
“不要。”他还是摇头。
“可是您好像喝的点多，您自己能回家吗？”
凌雨轩还是摇头：“家？没有家，从来没有家……”
凌雨轩的话音还在粘稠的空气里打转。
他的额头突然重重磕在冰凉的大理石吧台。
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昂贵的真丝衬衫被冷汗浸透，贴在脊背勾勒出嶙峋的轮廓。
酒吧经理慌忙绕过吧台，伸手去扶这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先生？”指尖触到的皮肤烫得惊人，“您醒醒！”
凌雨轩睫毛颤抖，苍白的唇翕动着吐出含糊的呓语。
“先生，还是打电话给你的朋友来接你吧。”经理道。
说着拿过他的手机，让他面容解锁，“先生，打给谁？”
凌雨轩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沾着酒渍的指尖在屏幕上胡乱滑动，通讯录置顶的名字：小雪。
他喉结滚动，“打给她，只有她，只要她……”
第三声铃响后，听筒里传来清冷的女声：“哪位？”
经理下意识挺直脊背：“小雪是吧，我是‘影’酒廊的负责人。你的朋友喝醉了，需要您来接一下。”
对面短暂的沉默里，似乎能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几分锐利：“把手机给他。”
经理将手机凑近凌雨轩唇边，却见男人突然抓住手机，贴在耳边的动作像抓住救命稻草。
“小雪……”
他呢喃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好想你，我头疼……”
旁边的人吵，盖过了听筒里模糊的回应。
凌雨轩的头又垂落下去，乌黑的发丝遮住了眼，只露出消瘦的的下颌。
“别走……”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又倒在吧台上睡了过去。
暴雨冲刷着迈巴赫的车窗，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急促的弧线。
骆倾雪盯着导航上闪烁的红点，指尖在方向盘上收紧。
“开快点。”她对司机说。
后视镜里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
二十分钟后，车子急刹在“影”酒廊门前。
水晶吊灯的光晕透过雨帘，将门口积水染成金色。
骆倾雪推门而入时，高跟鞋踩碎了一地霓虹倒影。
酒保们纷纷侧目。
这个披着黑色风衣的漂亮女人，气场比暴雨更凌厉。
经理小跑着迎上来：“小雪小姐？”
凌雨轩备注的是‘小雪’，他只能这样称呼。
骆倾雪目光越过他，直接锁定吧台上那个颓废的身影。
凌雨轩的衬衫领口大敞，露出泛红的锁骨。
银质袖扣在吧台上划出细痕，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骄傲。
“怎么喝成这样？”她皱眉。
经理搓着手：“这位先生点了三瓶威士忌，怎么劝都不听......”
骆倾雪抬手打断他。
她走到凌雨轩面前，玫瑰香水混着雨水的湿气扑面而来。
“醒醒。”指尖戳在他肩头。
凌雨轩睫毛颤动，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
“小雪......”他忽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来了。”
酒精混着雪松香的气息喷在她颈侧。
骆倾雪挣了挣，没挣脱。
“松手。”她压低声音，“别在这丢人现眼。”
凌雨轩却突然笑了。
那笑容像碎玻璃，扎得她心头一颤。
“你以前......从来不这么跟我说话。”他指尖摩挲她腕间脉搏，“你变了。”
骆倾雪猛地抽回手。
“搭把手。”她冷声吩咐司机。
两个服务生架起凌雨轩时，他踉跄着撞进她怀里。
滚烫的额头贴在她颈窝，呼吸灼人：“小雪，带我走......”
骆倾雪僵了一瞬。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去凌宅。”她对司机说。
迈巴赫碾过积水，雨幕中的城市像被晕染的水墨画。
凌雨轩歪在后座，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车窗上的雨痕映在他脸上，像未干的泪。
“为什么……”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为什么选他？”
骆倾雪假装没听见。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给管打电话：“准备醒酒汤和干净衣物，三少爷喝醉了。”
凌雨轩却突然扑过来，手机啪地掉在脚垫上。
“看着我！”他扳过她的脸，“我到底哪里不如凌墨澜？”
酒气扑面而来。
骆倾雪望进他通红的眼睛，忽然笑了。
“二少爷。”她慢慢掰开他的手指，“您醉了，醉了就好好休息，要有酒品，不然更让人看不起。”
这句话像刀，凌雨轩瞬间松了手。
他颓然靠回座椅，喉结滚动：“是，我醉了……才会以为你还在乎。”
车里陷入沉默。
骆倾雪靠在椅背上，感觉疲惫。
过了一会，车停下。
凌宅铁门缓缓打开，像巨兽张开嘴。
管家撑着伞跑来，“喝了很多吗，要不要送去医院？”
“你们看着办吧，应该不用去医院。”
骆倾雪站在院子里，“你们照顾好他。”
管家皱眉：“这么晚了，你不留下？”
骆倾雪摇头，“不了，这里已经不属于我，我也不再属于这里。”
骆倾雪转身欲走，凌雨轩却突然清醒了许多。
“小雪，别走。求你了，就一晚。”
声音悲哀，骆倾雪忍不住脚步一滞。
但还是没有回头，继续往外走去。
“小雪……”
凌雨轩要扑过来挽留，脚下不急，倒在院子里积水坑里。
他还在努力爬起来，“小雪，只要你留下，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包括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