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亦洲扶秦如颜到一旁：
“夫人请坐。”
说着放在她肩上的手默默紧了紧，示意她安心。
秦如颜本就是心性坚韧之人，进门前有谢亦洲那句提醒，便留意控制着。
方才王氏提到外祖父，她险些崩溃，幸好又是谢亦洲站到她身旁。
她静静仰头，看了看谢亦洲，对上他视线，忽然很安心。
陈姨娘进来时发式凌乱，因膝盖疼，走路也不甚利索。
她没换过衣服，还是那身衣服，带着斑驳血迹，拉扯间已经被撕坏了。
整个人看上去像刚受过刑的犯人。
秦如颜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赶忙扑了过去，一把环抱住她，哽咽惊呼：
“姨娘！”
她生怕姨娘会受欺负，还是来晚了一步。
“颜儿别怕，姨娘没事，别怕啊。”
陈姨娘轻轻给她拍背，又推开她，挤出一抹笑：
“姨娘有点脏，别蹭你身上。”
说着双手慌乱拨着额前碎发，目光紧紧望着秦如颜。
秦如颜鼻尖一酸，眼眶瞬间盈满了泪，忍不住又抱住她。
谢亦洲也走上前，与陈姨娘行正式的晚辈礼：
“见过姨娘，早先因身体缘故没能陪夫人回门，还请姨娘见谅。”
陈姨娘在秦府卑微惯了，堂堂侯门世子与她这般恭敬，她有些不知所措。
但慌乱只闪过一瞬，她立即得体回礼：
“世子言重了，今日得见你康复如常，便是幸事。”
女儿在场，她这副模样已经给孩子丢了脸，礼数上可不能再怯场。
谢亦洲眉宇间闪过一抹错愕，陈姨娘与他想象并不一样。
虽唯唯诺诺，但并不小气，反而很是个温婉文静的妇人。
秦靖可不乐意了。
谢亦洲在他和王氏跟前只敷衍招呼了一下。
在陈姨娘面前反倒像面对着主母似的，连说话都气多了。
“好啦，陈氏，你知不知错？”
陈姨娘忙点头道：
“是，老爷，妾身知......”
“父亲！我已经说过了，我没错，姨娘也没错，错的是母亲，她该给姨娘道歉！”
秦如颜上去一把扶住陈姨娘，言辞铿锵道。
王氏语调都高了几度：
“你说什么，让我给她道歉？！”
秦靖也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简直胡闹，你不要得寸进尺！”
“姨娘无端挨打，若换成旁人，我会毫不犹豫打回去，如今只让母亲道个歉，这算胡闹？”
秦如颜紧紧护着陈姨娘，眼神直勾勾看着秦靖，毫不畏惧。
秦靖把着桌子边缘的手有些抖，只觉自己的权威受了威胁。
他恨不得上去扇秦如颜几巴掌，可谢亦洲在，他到底有顾忌。
陛下前日刚夸了谢亦洲，满朝文武明面上谁不敬谢亦洲几分。
甚至连带他这个老丈人都沾了光，讨好攀附他的人也多了不少。
王氏却没想得这么深。
她早本来就想趁今天收拾秦如颜，此刻陈姨娘却被放出，她这口气怎么都不顺。
王氏拿着打陈姨娘的那根木尺，直接奔到秦如颜身前就打。
“啪”地一声脆响，厚厚一块木板竟生生折断。
“世子！”
几人齐呼，谢亦洲就挡在秦如颜身前，那根木尺落在他背上。